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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确定


  息影再次进入望舒城后,便让长源在城内相对僻静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拓拔问天还未见过长源,所以通缉名单上没有他,所以他在望舒城内活动还算方便。

  待长源离开之后,息影一人前往了含香阁。

  如今含香阁已经彻底被拓拔问天占据,北柠的那座地下密室,息影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若是没有,也许在里面还能找到关于北柠的一点线索。

  息影头戴斗笠,走在忘忧桥上,这座他熟悉又陌生的桥梁,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留念。

  进入含香阁,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胭脂花粉浓香四溢,歌姬青女依旧倾力卖唱搔首弄姿,讨得客人的欢喜以求打赏。

  唯一的变化,便是这座含香阁,没有了那位人们日以继夜翘楚以盼的第一美人。

  然而,也许刚开始人们还会感到惋惜。但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金钱,今日东海第一美人消失,明日坊间就能在造一个东海美人出来,沉醉在美人怀中的他们,可不会记得这种噱头。

  也许只有那些真正高情远致廉静寡欲的清远旅人,才会记得曾经那位月下献舞,曲风悠扬的北柠了吧。

  如今,含香阁一如往初。

  息影进入阁中,没有朝那女人堆中去,而是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轻车熟路的乘坐云梯往楼下的那座巨大赌场而去。

  进入赌场的息影没有直接前往北柠所在的那做密室,这里人多眼杂,贸然进入,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含香阁早已被拓拔问天接管,眼下阁中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息影相信,在他第一时间出现在含香阁外时,他便已经被人盯上了。

  果然,一切来的都是那么快。

  在息影进入赌场之后,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径直走了过来。朝息影亮出一块令牌,是来自望舒城的缉查军。

  为首的一名队长神色严肃,朝息影说道,“东海各城局势紧张,城主前几日亲自发布拘捕令,捉拿两名犯人。阁下以斗笠覆面,实在可疑,还请你将斗笠摘下,配合我们调查。”

  息影退后一步,说道,“在下容颜已毁,惨不忍睹,实在不方便见人,若大人执意要看,还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息影言语平缓,没有任何慌乱急促,已经让着缉查军内心有几分信任了。

  队长说道,“无妨,我等也不过是秉公办事。”

  说罢,息影便将斗笠摘下,抬头一看,只见那张脸全部溃烂结痂,肿胀异常,让人心生呕吐。

  缉查军只是一眼便吓得魂不守舍,连忙后退。不仅如此,旁边一些凑热闹的赌徒在看到息影的容貌后同样吓得心肝颤栗,这模样,也忒恶心了点。

  队长神色慌乱,赶紧摆手让息影将斗笠带起来。

  息影缓缓将斗笠覆面,说道,“吓着大人了,还请大人恕罪。”

  缉查军心中暗骂晦气,说道,“你这幅模样,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出门了。”说罢,便离开了这里。

  息影躬着身子,朝他们离去的方向轻轻一揖。

  这张人皮面具,是北柠交给息影的。

  此易容之术世间罕见,当年掌握此秘术的无尘老人游历东海,被北柠得知。北柠后费尽千辛万苦让无尘老人为她制作了这么一张人皮面具。

  北柠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她希望无尘老人帮她做一张这世间最让人厌恶恶心的面具,见之一面,刻骨铭心。

  当时,无尘老人看着北柠,问了一句,“你有这世间让人梦寐以求的容颜,为何会想要这么一张丑恶的脸呢?”

  北柠轻声说道,“我早就不属于这片天地了,在完成我该做的事情之后,我会覆上这张面具,此生已它视人。”

  无尘老人见她诚恳真挚,便也没有多问。耗时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为北柠做出了这张人皮面具。

  自那以后,无尘老人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东海了。

  息影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这里。

  如今整个赌场,那些看到息影容貌的人全部恨不得避的远远的。这张脸,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息影在斗笠下微微叹息,穿过这一层人群,朝楼上走去。

  息影一走,楼下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尊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就当所有人都在庆幸息影离开这层赌场的时候,息影已经默默登上了第二层。

  这里原本就是赊账交易的地方,人们纷纷不解,这怪物明明才刚到赌场,怎么就登上了这二楼。但是息影究竟要干嘛对他们已经无关紧要了,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只要息影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切都好说。

  第二层的人要比第一层少很多,息影也暗暗松了口气,那种被万众瞩目的感受,尤其是那种厌恶的目光,他实在不太适应。

  进入这一层后,一名身段妖娆的女子迎了上来。她不似上面含香阁内的姑娘舞衫歌扇,但一娉一笑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妩媚,足以让人心神恍惚。

  息影清冷说道,“去楚阁。”

  女子微微一愣,随后微笑回道,“阁下可能有所不知。楚阁非一般人不得借贷。须得阁主亲自允诺才可。”

  息影上前一步,隔着斗笠,息影冰冷说道,“我再说一遍,去楚阁。”

  女子咽了咽口水,方才楼下那一幕她是知晓的,虽没有看清这张斗笠下的恐怖的脸,但是看着他们的反应,也大概能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丑恶存在。

  就当这女子犹豫不决,强颜欢笑着想要说话时,息影清灵的声音响起,“你放心,我既然知道楚阁,自然也明白你们这含香阁里面的规矩。我与你们阁主有些渊源,你可去与她求证,把我的情况说与她听,她自会明白的。”

  听到这话,女子心中微微放心下来。但是心里疑问道,“这男子长得难看,声音倒是十分耐听。”

  女子点了点头,说道,“阁下且随我来。”

  息影跟着她一路往阁楼的西边走去,越往深处,这里的人便越来越少。直到进入楚阁的通道以后,这里就已经没有外人的身影了。

  女子回头朝息影说道,“我这边进去跟他们禀告一声,虽然阁下是阁主的旧相识,但规矩毕竟是规矩,还请您谅解。”

  看到息影点了点头,女子转身便要进入那座神秘的阁。

  这时,息影疾步上前,一掌落在女子的后颈处,女子只觉得背后被重重一击,随后便没了意识,昏倒下去。

  息影将她稳稳接住,环顾四周后没人发现,便拖着她继续往里走去。

  在这四通八达的地下赌坊里,这二层阁楼本来就很少有人往来。在这偌大的含香阁,短时间内难以发现少了一名女仆。

  息影背着她越过楚阁,继续往深处走去,四下光线逐渐昏暗,在往里走,渐渐到了尽头。

  望着这堵漆黑的坚固的墙体,息影将女子放下,手中结印,一个复杂符文展开,印在墙体之上,随后,这片墙体竟出现了一点裂痕。

  息影推开厚重的墙体,将女子一起,拖了进去,随后,石墙关闭,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里,便是曾经北柠的秘密地下室。

  息影怀着忐忑的心情往里走去,他不知道这里是否已经被发现。一旦里面有拓拔问天的人,那么他很有可能便要永远留在这儿了。

  穿过一个个弯道,那一方巨大的水晶镜子出现在息影眼中。

  这处小院,还是一如往常那般温馨,植物翠绿如初,昏黄的灯光将这里的一切微微点亮,十分温暖。

  将背上的女子放下,环顾着这小院。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满是北柠的生活气息。

  息影松了口气,看来他还是幸运的,这间密室并未被拓拔问天找到。

  仔细的观察着这间屋子,息影开始寻找有关北柠的任何线索,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在这间密室忙忙碌碌了许久,然而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寻常,北柠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整个房间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就在息影一无所获倒在床上时,一身在床榻上换下的衣物吸引了他的注意。

  北柠一直都是十分整洁的人,曾经在沁澜神宫生活时,息影甚至她的寝宫都没进过几次,更不可能将换下的衣服就这么放在床上。

  息影迅速在这张床上翻找起来,终于,发现了在床下有一处隔间,里面正安放着一个箱子。

  息影心中一喜,迅速将箱子打开。

  这原先装的应该是衣物,这里面还放置了一双手套一双长靴,还有几把精致的匕首,是与衣服配套的。

  翻看这些,息影心中一沉。

  有没有一种可能,原先息影告诫北柠让她好好呆着含香阁内,她并没有听。而是随着玲珑一起,到了圜土地宫外想要按当初的计划接应自己。

  所以她才没有在望舒城内被拓拔问天活捉,因为她早已经离开了望舒城。

  息影苦笑一声,轻声道,“至少现在可以确定,你已经离开了望舒城。”

  息影走到水晶镜前,看着这媚江底部的黑暗,心想,若是北柠真的前往了圜土地宫,当时前去围剿的便是圜土地宫的人。北柠若是失踪,很有可能是被圜土地宫那边的人抓了去。

  看来,这圜土地宫,还得走一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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