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失踪哥哥的男友
季节已经不知不觉朝着冬过度, 病房的玻璃窗外覆盖着淡淡的雾气,在阳光下散发着独特的潮冷感。
林织安静地观赏着这幅画,画上的小猫钥匙扣无比可爱, 毛绒感很真实, 林织依稀记得抚摸时的手感。
原来是他进入了误区,原来这种象征符号不一定要和某个地方挂钩,而是和‘美好’挂钩。
01开心道:【好耶, 这代表这次的任务又要圆满完成啦!宿主真棒宿主最棒!】
01信心满满:【等到任务目标的病彻底痊愈之后,我们这次的救赎任务也就彻底成功啦, 是不是很快了?】
林织:【说不好。】
他也不确定时间, 但按照经验来说, 应该不会很久。
01忽地反应过来:【对哦, 他还没有画出那副完美的画。】
等到病症痊愈, 执念消散,这个伤口就算是彻底愈合了!
01有些好奇地问:【宿主知道他想要的完美是什么吗?】
林织的视线落在了熟睡的景浔的面上, 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知道。】
艺术的理念不同于逻辑运算的结果, ‘完美’因个体不同而定义不同,不过他相信景浔会创造出他想要的东西, 不过是时间早晚。
景浔在医院待了十四天, 在医生的批准下, 他已经可以出院了。
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恢复, 但频率已经大大降低, 会出现记忆空白的时间段也缩减了, 根据这么多天的数据对比, 景浔现在最多忘记半天内的事情,而且发作频率很低。
医生需要他回到熟悉的环境里再进行检测,这一点当然要家属帮忙。
林织用笔记录着医生说的东西, 景浔站在一旁嘴角忍不住上扬。
心脏雀跃地跳动,林织的温柔让他忍不住沉溺。
林织将纸笔放在了口袋里,和景浔一起离开了医院。
其实按照他的记性,根本不需要用纸笔记录,但他愿意这么做。
无论做什么事情,会表达才行,这种表达不一定需要言语,但需要对方能够接收到。
家里两周没有住人,已经有些灰尘。
景浔拿出了清洁工具,打算大清理一番。
从今以后这就不是他独居的地方了,而是他和林织的家。
林织站在了客厅沙发后的那些画架前,这些画架从他来的那一天起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从缝隙的灰尘来看,这些画架已经在这里摆放很长时间了。
时机合适的时候,林织会掀开一探究竟,他本来打算在数天前就打开,在他和景浔初次之后。
可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景浔忽然失忆,在恨不得弄死自己的状态下进入了偏执状态,林织被做迷糊了,也就没腾出空来做这件事。
布料坠落,露出了内里的画。
刺眼的红占据眼球,极为血淋淋的诡异的画作,被怪物扯断头颅的人类维持着奔跑的姿势,让人不忍多看。
林织又看了其他几幅画,有些并没有大面积的血腥场面,恐怖藏于需要被解读的地方,怪诞阴森。
比起景浔展览售卖的那些画,多了几分粗暴甚至是直白的恶意,色彩依旧繁复华美,带有他的个人特点。
“你觉得画的怎么样?”
身后冷不丁响起的声音让林织轻吐了一口气,景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为吓到他有些抱歉。
景浔并没有被发现过去隐秘想法的紧张,也没有忐忑,如同被看见画作的其他画家一般,询问着看法。
林织靠近了那些画点评:“画的不错,细节处理的也很好。”
皮肤组织,血液流向,受到重力牵引的碎肉,不得不说这些画也具有艺术性,只是很小众。
“如果你当初展览售出的是这些画,估计会被冠以疯子的名号,成为小众爱好者的宠儿,但你已经是备受推崇的天才了。”
听着林织的评价和看法,景浔倒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画的不够好。”
景浔抬手将画拿下,他不展出这些画不是不愿意把这一面示人,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评判他和他的画,只是他觉得这些还不够好。
他一直觉得缺了一些什么,现如今他已经明白,他之所以无法为这些画赋予灵魂,是因为他本就没有一颗彻底喜爱这种艺术的心。
随着画一张张被揭落,画架被清空。
“你要把它们处理了吗?”
“我打算把它们放起来,虽然它们没有裱挂的资格,但也算是记录了我的这段时光,遇到你的这段时光,这是我不会忘掉的秋天。”
景浔抱着几张画纸,低头说的认真。
他面上没有太多诉说情话的羞涩温柔,他甚至不认为自己在说情话,只是在陈述此刻的心情。
但偏偏就是这般,有些冷硬甚至有些呆的直白,就是他不自知的必杀技。
林织仰头,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景浔微怔,以更激烈的攻势回应。
卧室是景浔最先打扫整理的地方,现在的情况也证明了他的明智。
林织被抛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看见了更换过的床单上他的那件黑色毛衣。
“它破了,我想试试能不能补好,但我还不会。”
景浔顺着林织的视线看过去,解释了它出现的原因。
这件衣服是林织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的衣服,对于景浔来说有种特别的意义,而且林织也应该是穿着这件衣服受伤,景浔发现了衣服的裂口,所以想尝试缝补,打算等学习好了再处理。
“没关系,这样也能穿。”
景浔本想说林织不用将就去穿破了的衣服,就算这件不能穿了,他还能给林织买很多,但林织的动作让他觉得事情似乎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林织随手将衣服扯开了些,换上了这件他留下来的衣服。
在极致的颜色对比下,肌肤越发莹白。
细细的裂口并不给人颓然破败的感觉,林织歪头看向景浔,弯眸问:“我说的对吗?”
景浔的视线几乎胶在林织身上,点了点头。
几分钟前景浔还心心念念着要补好的衣服,被他亲手破坏的更彻底。
宽松的布料,脊背上游移的手掌滚烫。
窗外寒风呼啸,宣告着冬日的来临。
林织的假期在此刻也结束了,他调来了国内分部工作,不过他没有选择成为霖姐的搭档,而是自愿降级去了风险性低的安保部门。
韦锦荣的那件事让林织的等级提高,丰厚的奖金也早就打入了他的账户,不过林织并没有干到高层的意愿,因为不能随意离职,林织就去了清闲一点的地方,他没有选择像原主一样做内线工作,因为那需要长时间的工作,并不自由。
他现在的部门,平日里只用接个几天的保镖任务,偶尔护送东西,钱少所以活少。
“我可以一起去吗?”
看到收拾东西准备出差的林织,景浔眼里满是渴望。
“行程需要保密,不过你可以在目的地等我。”
林织这次的任务是和两名同事一起保护一个老总安全地抵达展会,以及全须全尾的离开,老总也没什么仇敌,就只是出于基本安全考虑带上的保镖而已。
展会的地点是公开的,景浔自然也可以去。
事实上这也是林织工作的原因之一,引导景浔出门。
景浔还是惯性地待在熟悉的领域,毕竟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就算他有想要去的地方,也不会立刻行动,再加上有他在景浔身边,景浔还要考虑他想不想喜不喜欢。
既然如此那就让景浔去一些他没有设想没有计划,但是会有他抵达的地方。
这件事并不麻烦,甚至也不需要花费心思,而且很有趣,起码让推不掉的工作没有那么枯燥乏味了。
景浔立刻整理了行李箱,买好了票。
在林织离家去往工作地点的时候,景浔也坐上了去往目的地的车。
不用担心自己会失控伤人,不用担心会突然失忆失去掌控自我的安全感,景浔自如地在人群中穿梭。
他办理好了入住,给林织发了信息,在等待他到来的过程中,在陌生城市里漫步,观察着人与景。
他的瓶颈期似乎真正地过去了,画着任何他觉得有感觉的事物。他跟着林织的工作行程四处走动,有时候主动提议旅程,甚至有一次独自去往了雪山。
景浔本是想等着林织一起去,可是林织有事要忙,并且希望他不要等待任何人再出发,渴望的时候就要行动。
景浔被鼓励着出发了,但回来的他说什么也不肯单独出行。
“出发的时候就想你,到终点也想你,看到那些景色很快乐,所以更想和你一起看。”
林织点头,被依赖的病态情绪需求再度满值,他欣然应允。
景浔的画越来越多,风格也越来越多样,有以往的华美冷锐,有闲适的人间,有描画恋人时专属的暖色与梦幻浪漫。
常雨涵看的两眼发光,希望景浔立刻答应办画展。
景浔答应了,挑选了一些画。
常雨涵揶揄道:“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舍得让所有人看你的宝贝恋人了?”
景浔挑选的这些画都和林织相关,哪怕是挑选出的第一幅雨雾中的花。
“大家都应该知道他是我的恋人。”
景浔不再有担心恋人被觊觎的慌张,因为他已经将林织私有。
图像可以流传,哪怕时光过去百年,有人再看见他的画的时候,也会知道画中的人是画家的恋人。
光是这么想着,景浔便不自觉笑了。
常雨涵带着一肚子狗粮离开了,兴奋地开始干活,准备进行宣传再挑选场地。
临近年关,林织休假。
景浔的新年愿望是和林织一起看一次雪山,林织自然答应,他们收拾好东西就去往了目的地。
冰天雪地里,林织裹得很厚。
“林织。”
当听见背后的呼唤时,林织转身,看见了景浔的灰蓝色的眼睛。
睫毛下压上抬,景浔没有举起摄像机,在这一瞬,眼睛如同快门,将图像定格在脑海里。
山脚下不远处的小屋里,哪怕有取暖机器维持着室内温度,但也依旧有些寒意。
景浔用温水化开颜料,在画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在景浔的心里,好看的画作和杰作之间,只差一笔。
当那一笔落下的时候,福至心灵。
林织一如往常,安静地看着景浔作画。
偶尔他会替换掉杯子里的冷水,保证景浔调试颜料时的水温。
他注视着作画的景浔,如同在欣赏着一幅名画。
景浔从傍晚不停歇地画到了天明,当最后一笔落下时,他的眼里露出喜悦痴迷的光。
雪山之上,赤脚喔花的青年,仿若圣洁的神灵。
景浔低喃:“完美。”
【恭喜宿主!本次任务完成!请选择是立刻脱离,还是进行七日滞留?】
01的声音响起在林织的意料之中,他选择了滞留,和他的小可爱好好告个别。
景浔沉浸在抓住完美灵感的欣喜若狂中,抱紧了林织,林织接受着这种情绪分享,用言语为他庆祝。
“等我们离开这里就把画寄出吧,不过这周围的景色很好,我们可以多留几天。”
“好,不过你不会觉得冷吗?”
景浔自然愿意,只是有些担心畏冷的林织。
林织轻轻扬眉:“不会,有你。”
燃烧的壁炉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雪天里的静谧让人心中宁静。
林织在此刻抛出了常见的幻想类问题:“景浔,如果世界还有七天终结,你最想做什么?”
景浔虽然有些疑惑林织为什么这么问,但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他的答案:“和你做/爱,还有和你一起画画。”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似乎要紧密连接亲密无间到没有任何分开的可能,好像才会有些安全感。
画画是景浔最喜欢的事情,和喜欢的人一起画画,那就变成了最最喜欢的事情。
林织解开了扣子,望着景浔开口:“我有点冷了。”
屋外风雪交杂,隔绝了一方天地。
当那副被画家认为是最完美的作品染上了恋人的浊白时,林织才发现他低估了景浔的敏锐程度。
身为卓绝的画家,景浔有着超乎寻常的情绪捕捉力和极为恐怖的直觉。
当然,他也没有太遮掩,他知道景浔在意的点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不是毁了它,因为有你,它的完美更无可挑剔。”
“如果世界消失的那一刻,我还和你不分离,我会非常开心。”
景浔和林织额头相抵,眼里满是餍足。
林织这次没再告别,凝望着景浔,直至时间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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