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遭遇

　　原来，今晚，赖泽忠带着五六个马仔来赖记砂锅粥吃饭，吃饱喝足开始了耍酒疯，虽然没有像以往那般嚣张蛮横，可也把所有客人给闹走了。

　　赖国文欲哭无泪，早早报了警，派出所说马上出警，可过了三十分钟人还没来。

　　赖泽忠一直怀疑赖国文藏有记账簿的副本，闹事只是表象，他要逼他交出副本。其实，赖泽忠多次找他要过，赖国文自然明白那是保命的东西，不能轻易交出去，所以一直否认存有副本。

　　昨天，经过杨国栋软硬兼施的劝说，赖国文同意明天上午举报赖泽忠，但要求将记账簿偷偷交给秦怀明，由后者交给区纪委，因为他只信任秦怀明。赖泽忠做了那么多坏事每次都安然无恙，官官相护的认识在他心里扎了根，认为政府里没有几个好官，导致对政府戒备心很强，也缺乏信心，而且他很怕赖泽忠报复。

　　近来，赖泽忠多次威胁要对他老婆孩子动手，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所以，赖国文投鼠忌器。

　　可没想到，记账簿还没交上去，赖泽忠就来上门讨要。

　　秦怀明和杨风帆赶到现场时，已是晚上十点半，车子刚在饭店门口停下，秦怀明眼尖，注意到了餐厅门口站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大堂里，赖国文被围在中间，坐在椅子上，蓬头垢面，低头不语。

　　赖泽忠则站在一旁，嘴里含着牙签，颐指气使地对赖国文说着什么。

　　秦怀明一看坏了，赖泽忠抢先了一步。杨风帆却不知道其中情况，正欲打开车门，秦怀明忙制止道：“等等！小曾，别停，往前开！”对方人太多，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曾晓伟哦了一声，重新踩了油门，可就在这一瞬间，赖泽忠扭头往外看，注意到了那辆显眼的霸道，看到了车牌上的868三个数字。

　　赖泽忠神色一紧，那不是秦怀明的车吗？他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停了一下就走了？

　　赖泽忠气急败坏，上前一把抓住赖国文的衣领，面目狰狞地威胁道：“说！你是不是要把记账簿交给秦怀明！”

　　赖国文大吃一惊，忙摇头道：“我没有！”可眼睛里的惊慌出卖了他。

　　赖泽忠怒骂道：“你特么的，想搞我？！活腻歪了是吧！”说完一挥手，有个马仔递过来一根棒球棒，赖泽忠拿在手里，用棒球棒顶住他的额头，阴冷地威胁道：“赖国文，你今天要是不交出来，我就把你的脑袋当棒球打，你信不信？”

　　“是真没有啊。”赖国文脑袋往后躲了躲，依然嘴硬。

　　“敬酒不吃吃罚酒！”赖国文冷哼一声，将棒球棒交给身旁一个马仔，命道，“拖到包间里，给我狠狠地打！”

　　两个马仔架起赖国文正要往里面走，门外响起一个清朗而威严的声音：“住手！”

　　众人忙往外看，只见秦怀明只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深棕色风衣，黑色西裤，身姿挺拔，步履铿锵，器宇轩昂，目光如炬。

　　赖泽忠原以为他溜走了，没想到竟然只身回来，于是被他强如上海滩许文强的出场镇住了，小马仔们也都有些愣神，赖国文反应最快，求救道：“秦书记，他们打我，不让我营业！”

　　两个马仔一听是领导，慌忙松开了赖国文。

　　“闭嘴！”赖泽忠骂了一句，旋即扭头笑嘻嘻地迎上去，说道：“秦书记，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怀明冷冷盯了他一眼道：“赖委员你比我来得还早，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打砸抢么？”

　　赖泽忠和两个马仔对视了一眼，嘿嘿笑道：“没有，怎么会？我和赖国文是本家，我来这里支持他生意，吃粥喽。”

　　“好巧不巧，我也来吃粥。”秦怀明道，“来吧，大富豪赖委员今天请吃饭。老板，快去做一锅海鲜砂锅粥，中锅，配几个特色菜。”

　　“哎，好的。”赖国文忙站起身，朝一直躲在门口的两个伙计招呼了一声，就进去了厨房。

　　赖泽忠碍于秦怀明的情面，不好阻拦，也不便发作。

　　秦怀明深知此刻不能操之过急，以免使其狗急跳墙，指了指正中的包间道：“赖委员，走吧，一起到里面坐。”

　　赖泽忠笑道：“秦书记，请。”

　　秦怀明先行一步，推门进入包间，赖泽忠紧跟而入，两个马仔也想要进入，被他挥手撵了出去，并朝马仔递了眼色。

　　两人坐下，秦怀明掏出烟抽了起来。赖泽忠不抽烟，只能陪他吸二手烟。

　　“赖委员一来，这里就冷清了，恐怕不仅仅是吃饭吧？”秦怀明冷声问道。

　　“彼此，彼此。”赖泽忠依旧笑着。

　　秦怀明看他如此淡定，看来是有后手的。那就看谁能耗到最后，拿到那个记账簿。不过，秦怀明知道，自己不能当着赖泽忠的面要记账簿，那样的话，赖国文不敢给。在赖泽忠的欺压下，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而且，会暴露纪委要审查赖泽忠的计划。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砂锅粥被端了过来，还有几个潮汕特色炒菜，饭菜冒着热气，香喷喷的，很诱人。

　　秦怀明笑呵呵道：“难得赖委员请吃饭，今天我要大快朵颐。”说着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尝了一口，陶醉道，“赖国文的粥煮得是真够味，好吃。”吃了几口，看赖泽忠黑着脸一动不动，招呼道，“赖委员，天气冷，趁热吃！”

　　赖泽忠笑了笑道：“秦书记吃，我不饿。”说完朝门外张望。

　　秦怀明刚吃完一小碗粥，就听到外面警笛鸣叫的声音，俄而，稻香所的桑弘带着一个民警走了进来，赖泽忠大惊道：“怎么回事？”

　　秦怀明放下碗筷道：“不是你搬来的救兵？”

　　赖泽忠一愣，化作笑脸道：“哦，对了，刚才赖国文报警了。”

　　“走，出去看看。”秦怀明起身走出了包间，在大堂与桑弘相遇。

　　桑弘自然认得秦怀明，忙打招呼道：“秦书记，赖委员，我是稻香所民警桑弘，你们也在啊？”

　　秦怀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刚才有人报警说这里打架斗殴，我来看看。”桑弘说着望了一眼赖泽忠。

　　两人在眉来眼去，定是一丘之貉。

　　一个马仔投诉道：“刚才我们和店主发生了一点分歧，结果他就把我的兄弟给打伤了。你看。”说这他招了招手，一个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马仔红肿着脸走过来，头上还有血渍，手上也有伤，受伤的马仔愤愤不平道：“警官，那个赖国文好凶恶啊，他拿棒球棒打我。”说着踢了一脚地上的那根棒球棒。

　　棒球棒发出响声，滚向收银台那里，收银台后面连着厨房，赖国文早听到警车的声音，系着围裙就跑了出来。

　　小马仔忙指认道：“就是他打的我！”

　　赖国文一脸懵逼，看看秦怀明又看看桑弘，嚅嚅道：“这，不对……没有啊……”

　　“你想耍赖不成，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另一个马仔义正词严道。

　　赖国文一脸惊愕和委屈，道：“没有，我没打人啊！”

　　秦怀明看明白了，他们都在演戏，要把赖国文带走审问记账簿的下落，心里骂道：这帮孙子真是把我秦某当小孩耍了！他的目标很明确，拖住这帮人，给杨风帆充足的准备时间，并且在带走赖泽忠之前拿到记账簿这个证据，让行动更加合法化。

　　桑弘怒目一瞪，训斥道：“打架？还打出了血？都给我带回所审问！”说着就要拉赖国文走。

　　“等等！”秦怀明叫住了桑弘，桑弘只好收回了手。

　　“在这里就可以说清楚，为什么要回所里？”

　　“要做笔录嘛。”桑弘回答。

　　“小马仔，赖国文几点几分在哪里用什么打的你？”秦怀明转头问那个受伤的年轻人。

　　小马仔愣了一下，道：“大概10分钟前，就在这里，他用棒球棒打的我，起因是我嫌他做菜慢，他就骂我，于是就发生了争执。”

　　秦怀明冷笑道：“你也太不会撒谎了吧？十分钟前，赖国文在包间里，刚刚把砂锅粥端进去。而且，如果在大堂里打架，这房间又不隔音，我一直在怎么听不到？”

　　小马仔忙改口道：“不是，我头被打了一下，懵了，记错了，大概在30分钟前，你还没来。”

　　“你的头在哪里被打的，用什么东西？”

　　“在大堂啊，用的棒球棒啊。”

　　秦怀明盯着他的头发笑了一下道：“你头发上的血是抹上去的吧。”

　　小马仔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这个领导看出了破绽，正不知怎么回答，桑弘大声道：“都给我去所里，我亲自审！”说罢他抓住赖国文就往外走，受伤的小马仔不用民警拉，慌忙跟了上去，赖泽忠也跟着往外走。

　　“等等！”又有人喊了一声。

　　众人循声去看，稻香所副所长杜凡带了两个民警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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