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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 131 章


唐培义本就对贺敬元的死自责万分,  哪怕并不想同李党有什么牵扯,但听他们要求问责魏严,  当即也撩袍跪了下去:“末将也恳请陛下彻查魏丞相勾结反贼一事,  给前线杀敌的将士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唐培义一跪,跟着他上金銮殿受封的武将们自是全跟着跪了下去。

        齐昇手肘撑在龙椅扶手上,按着额角,  面色明显不愉:“这是做什么?一个个的,都学会逼朕了?”

        李太傅执着笏板,  须发花白低垂着眉眼,  嘶声道:“臣等不敢,  只是奸佞不除,冤屈未平,何以慰泉下忠魂?老臣若不谏言,便不配穿这身官袍,食陛下的俸禄,还不若告老还乡去!”

        樊长玉看着李太傅那瘦竹竿一样的背影,  若不是早就知晓李家和齐旻的勾结,她当真要以为李太傅也同贺敬元一般,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了。

        “砰”一声巨响。

        是齐昇操起龙案上的一摞奏章仍了下去,他怒极反笑道:“谏言便谏言,太傅何以拿告老还乡压朕?”

        李太傅背脊往前压低了几分,  “老臣不敢!”

        从前都是皇帝同李太傅一唱一和打压魏严,  而今李太傅声讨魏严,皇帝却极力护之,  满朝文武还真是头一回见。

        机灵些的,  很快就想到了之前的传闻,  暗忖莫非寻到了承德太子后人一事是真的。

        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魏党察觉到了皇帝的态度,  当即也站出来道:“丞相劳苦功高,为大胤江山社稷呕心沥血了这么多年,积劳成疾,告病在家,尔等便是这般污蔑丞相的?”

        李党的人愤声反驳:“是丞相举荐去军中的人放走了崇州反贼,导致卢城险失,抓获的反贼幕僚,也指正了他魏严的确同反贼有勾结,人证物证具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他卢大义好大喜功,不从军令擅自行动,中了反贼的奸计,便是追责,丞相也不过是识人不当之失,尔等竟要给丞相安上勾结逆贼的罪名,其心可诛!反贼幕僚的话能信吗?万一这是反贼的离间计呢!”

        “巧弄口舌又如何,铁证如山,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大殿内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龙椅上的齐昇似乎被吵得头疼,沉喝一声:“够了!”

        相互指责恨不能挽起袖子动手的朝臣们这才收敛了,手捧笏板站回原位。

        齐昇脸色很不好看:“吵吵嚷嚷像什么样?把这金銮殿当菜市口了?”

        群臣垂首低眉,皆不敢再出一言。

        齐昇按着发疼的额角道:“魏严勾结反贼一案的所有人证,全都暂收大理寺,交由三司会审,退朝!”

        说完这句,齐昇便一甩袖袍率先离开了金銮殿,御前伺候的太监尖着嗓音高呼一声“退朝”后,忙小跑着去追齐昇。

        大殿下方的文武百官朝着上方那把空荡荡的龙椅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樊长玉跟着其他朝臣一起起身时,微微拧眉看了一眼大殿上方那把漆金龙椅。

        审魏严这事,会顺利吗?

        -

        出了大殿,李太傅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的长子紧跟在他身后,低声同李太傅道:“陛下这是又转向魏严寻求庇护了?”

        李太傅当了齐昇十几年的老师,对这位幼年时期便被挟令坐上龙椅的天子再了解不过,他摇头道:“这样的事,他又不是头一回做了。”

        齐昇刚坐上皇位时,不过一稚童,满朝文武表面上敬他,实则谁也没把这压根没实权的小皇帝放在眼里。

        那时候齐昇为了坐稳帝位,一切为魏严马首是瞻。

        后来羽翼渐丰了,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傀儡皇帝,他为了从魏严手中夺权,又开始亲近李太傅。

        或许正是因为从来就没真正掌握过那份皇权,齐昇眼里才再容不得任何一个同自己分权之人。

        他太心急了,魏严还没倒,他就已经在处处提防李家,最终导致了李家转而同齐旻合作,他才慌了,迫于无奈转头又去寻魏严。

        只要魏严不倒,哪怕继续当个傀儡皇帝,这皇位还是他的。

        李太傅的长子李远亭面露鄙夷之色:“他设计了魏严那么多次,魏严还能再保他?届时不过都是败家之犬!”

        李太傅脚步微顿,不温不火看了自己长子一眼。

        李远亭自知失言,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大臣们都是三三两两结伴出宫,并没有人在他们附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李太傅道:“无论何时都切忌,祸从口出。”

        李远亭垂首应是。

        前方一处汉白玉石阶口,樊长玉和唐培义等一众平叛将领走了下来,一些小官在向唐培义道贺,一行人且说且走,面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客套笑意。

        李太傅的目光在那一身红袍银甲、艳若骄阳的女将军身上多停留了几息。

        李远亭早已知晓樊长玉真正的身份,他压低了嗓音道:“听闻武安侯为这女子拒了赐婚,又亲率谢家骑兵赶去卢城救援,中间还隔着他老子的死,当真是鬼迷了心窍。”

        李太傅没做声,走出几步后忽而问:“怀安那边还是没消息传来吗?”

        李远亭摇头,又说:“已加派人手去找了。”

        李太傅“嗯”了一声,抬脚继续往前。

        -

        樊长玉和唐培义等人并非京官,在京城也无府邸,由礼部统一安排住进了进奏院。

        大胤官场上的规矩,在外有封地的王侯受诏进京,一律住国邸;外放的官员进京,则住进奏院。

        樊长玉等人虽得了封赏,但后边是留京还是继续外派,还得等圣谕。

        若是留京,那么则由皇帝御赐府邸,或是划给一块地,令其自己建造宅子。若是外派,就得前往州府上任。

        樊长玉已是三品大员,被分到了一所独立的院落,赵大娘夫妇和长宁、宝儿他们跟着一起住进来,也丝毫不显拥挤。

        赵木匠如今已是军中登记了名册的正式军医,本应在蓟州军中当值,但不打仗了,他觉着自己在军中也没什么用处,樊长玉又要进京受封,他便请辞,跟着一路上京了。

        樊长玉进宫的这半日,老两口已在谢五谢七的陪同下,带着长宁和宝儿在京城大街上逛了一遭。

        樊长玉回去时,就瞧见长宁买的零嘴几乎堆满了整张圆桌,她还不及数落长宁,长宁就已经兴奋朝他比划着在街上见到的各种新奇玩意儿。

        “阿姐阿姐,街上有会喷火的黄胡子人!还有耍花枪的、胸口碎大石的……”长宁一双眼亮晶晶的,扳着自己的手指头几乎数不过来。

        樊长玉见她开心成这样,也舍不得再数落她,只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蛋道:“出去玩不可以调皮,也不能乱跑,要跟你赵大娘和小五叔叔他们在一起,知道吗?”

        长宁胡乱点头,又抱住樊长玉的一条胳膊开始晃悠:“阿姐阿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玩那个投壶,投中了可以拿走一只小兔子!”

        樊长玉笑问:“你想养兔子?”

        长宁用力点头:“养肥了,喂隼隼!”

        这个答案让樊长玉哭笑不得,从前谢五随她在军中,海东青便一直是谢七和长宁在喂,后来谢五受了伤,在家休养,也帮着喂过。

        他们俩都是懂得驯养海东青的,每日长宁给海东青喂得多了,夜里便会由谢七带出去,让海东青多飞一阵。

        樊长玉在卢城养伤那些日子,赵大娘闲不住,为了给伤病营的将士们补身体,还去集市上买了一窝鸡仔放到营地附近养。

        偶有鹰隼去偷鸡仔吃,把赵大娘愁得不行,每日回了小院便唉声叹气,后来谢七常让海东青去军营附近一带飞,遇上来偷鸡的其他鹰隼,海东青能追着啄掉对方半个翅膀的毛。

        赵大娘直夸这只矛隼有灵性,转头就喂了海东青一堆鸡杂。

        到了京城地界后,未免人多眼杂,哪怕是夜里,谢七和谢五都不敢带海东青出去飞了,被赵大娘和长宁一直投喂的海东青,不可避免地圆了一圈。

        樊长玉道:“你再喂下去,你的隼隼都胖得飞不动了。”

        赵大娘也跟着劝:“宁娘听话,咱们来京城住的还是官府的院子呢,没个自个儿的地方,养兔子也不方便,回头要是离开京城,死物好带走,活物可不好带。”

        长宁这才低垂着脑袋,绞着自己肉乎乎的手指委委屈屈同意了。

        赵大娘夫妇拉着樊长玉问面圣的事,老两口在边陲小镇住了大半辈子,还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进京,听说樊长玉被封了个大官,又是哭又是笑,揩着眼泪说回头要烧些纸钱给樊长玉爹娘,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长宁蹲在门外,捡了根小棍在地上画圈,噘着小嘴还在想商贩笼子里那只雪白的小兔子。

        视线里出现一双小锦靴,俞宝儿站在她跟前同她道:“我帮你去赢兔子。”

        长宁不开心道:“你又不会投壶,小七叔叔和小五叔叔也不肯帮我……”

        俞宝儿说:“给我两天时间,我能练会的。”

        小孩子的心思异常敏感,没人安慰还好,俞宝儿这么一说,长宁眼眶就红了,天冷了,赵大娘给她穿得多,她蹲在地上软乎乎的一团,仿佛也是一只肥兔子,她委屈道:“要是兔子被别人赢走了呢?”

        俞宝儿道:“小贩那里还会有其他兔子的。”

        长宁眼眶红得更厉害了,她抹了一把眼道:“可我就想要今天那只小兔子。”

        俞宝儿突然问:“你不是要养给你那只隼吃的吗?只要是只兔子不就行了?”

        长宁垂着脑袋不说话,长睫上沾着泪花花,看起来又可怜又委屈。

        俞宝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改口道:“我帮你赢今天那只兔子,那你要一直养着它,不能喂给你的隼吃了。”

        长宁想了想,觉得小兔子也挺可爱的,于是用力点了头。

        她问:“你怎么赢?”

        俞宝儿道:“你别管。”

        -

        同赵大娘夫妇说了一阵话后,樊长玉把老两口送出房门,准备问谢五怎么在京城联系谢征,却没找着人。

        她叫住在收拾庭院的谢七:“小七,小五哪去了?”

        谢七拄着扫帚答:“小公子说要出去采买些东西,让五哥陪他出去了。”

        俞宝儿身份敏感,除了赵大娘夫妇一直唤他宝儿,谢五谢七都是叫他小公子。

        樊长玉担心出什么意外,问:“只有小五跟着吗?可知他们去哪儿了?”

        谢七忙道:“将军放心,小公子说只去上午去过的那两条街,唐将军那边也暗中派人跟着的。”

        樊长玉松了口气,但谢七这么快改口叫她将军,她自个儿还怪不习惯的,说了句“那便好”,又问:“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樊长玉虽没说是谁,但谢七一听她语气,便知道她问的是谢征,道:“主子是秘密进京的,我们目前也还没接到主子那边的消息,谢家在京城虽有府邸,但主子素来警惕,应当不会在谢家落脚。平叛功臣都暂住进奏院,眼下只能等主子找我们。”

        樊长玉想起进城时在临街酒楼窗口看到的那抹人影,暗道他当时在那里,难不成是专程去看大军进城的?

        见她走神,谢七问:“将军有急事找主子?”

        樊长玉道:“也不是什么急事,你下去忙吧。”

        她主要是想问谢征接下来的部署是什么,皇长孙那边暂时失了踪迹,俞浅浅也下落全无。

        皇帝明显开始偏袒魏严,三司会审,还不知能审出个什么结果来。

        不管是李党赢还是魏党赢,樊长玉觉得这朝廷都糟透了。

        她回房合上房门,刚幽幽叹了口气,便听得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找我做什么?”

        樊长玉诧异一抬眸,便见床帐旁抱臂倚着一人。

        她惊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征答:“我一直都在。”

        见樊长玉眼底还是十分困惑,他扬了扬手上一张易容用的面具。

        床帐那边光线暗沉,他走出来后,樊长玉才注意到他穿了一身进奏院侍卫的衣袍。

        他竟是扮成了这里的侍卫!

        不等樊长玉说话,他又拿出另一套侍卫的衣袍丢给樊长玉,“换上,带你去见个人。”

        外地官员进京,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进奏院,去了什么地方,接见了些什么人,都会有人事无巨细地报去宫里。

        要想避开那些耳目,自然得乔装一番混出去。

        樊长玉瞅了谢征一眼,他没戴面具,一张脸依旧清隽俊美,但她总觉得他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儿。

        应该说,从进城那会儿在酒楼上看到他时,她就感觉到了他不对劲儿,才特意在快走过时,朝他笑了一笑。

        此刻抱着那一身侍卫服,樊长玉顾不上问他要带自己去见什么人,迟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此次进京不顺……”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她就被卷入了一个坚硬凛冽的怀抱。

        谢征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拥着她,埋首在她肩颈处,像是溺水之人拼尽全力抱住一根浮木。

        樊长玉微愣了一下,因为两手还抱着那一身衣物,也没法回抱他。

        她试图抽出一只手轻抚他后背,再问问他怎么了,然而手还没抽出来,就被更紧地箍进了对方怀里。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谢征嗓音里透着疲惫和沙哑。

        恍惚间,竟给了樊长玉一种错觉,此刻的他,似乎是脆弱的。

        樊长玉也说不清心头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握住,闷闷地疼了一下。

        她松手任那身侍卫袍落到脚下,顺势抱住了他窄瘦紧实的腰,像爹娘刚去世时,她在无数个夜晚里安抚长宁一样,低声安抚眼前之人,嗓音平静又柔和:“别怕,我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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