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 179 章
凭恕:“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平树了吧, 他要不是我的另一个人格,我早就弄死他了!”
怪不得凭恕夺回身体控制权后,在平树的房间里写满了辱骂的话语, 他对平树态度如此恶劣。
宫理却笑起来:“是吗?我还挺感兴趣的,如果平树没有阻止你,事情会变成什么样?炸塌了一栋大楼——万城中心最高建筑倒塌, 死的人恐怕上万都不止吧,上万哎, 你们那半吊子的复仇应该让这么多人跟着去死?周围可能有别的大楼被压垮,瑞亿的保洁、街上的路人、来谈生意的普通人, 众生平等的跟瑞亿的员工一起压成肉泥。粉尘震动与塌陷还能毁了下城区。你如果成功毁了瑞亿产业的核心也就算了——但最后你只是炸了个金库哈哈哈哈。”
宫理像是得了什么乐子一样大笑出声。
凭恕紧盯着她。
宫理晃着脚:“真的很好笑的。你隐在背后不露脸, ‘山冶帮’会变成最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 甚至可能那几座北方城市遭到更惨烈的报复。瑞亿还不会垮台, 甚至连你最想毁掉的元宇宙业务都运转正常,哎,就只有死神的kpi超额完成, 赢麻了。我很想看看你那时候傻眼的样子, 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
凭恕咬牙:“……所以你支持平树?”
宫理笑:“哎, 别在这儿问我立场,你们当年那些事儿我又没参与。我就是看乐子的。不过我猜,这些年平树和你都在心里问过自己吧,要是当年做了另一个选择会怎么样?”
凭恕和平树已经在这具身体里因为这个困境, 彼此指责辱骂了太久——或者说是凭恕单方面指责辱骂平树, 而平树总是沉默着。
这些年凭恕细想来, 恨归恨, 但又似乎无解。
因为凭恕的计划哪怕走向最好的方向, 他没有炸塌瑞亿大厦, 但“山冶帮”的几十个人也会自爆赴死,也会毁不掉元宇宙服务器。
而在平树本来的计划里,他恐怕没想到那群“山冶帮”的人,会在计划不可能成功的情况下还去自爆。如果不自爆,炸弹就不会被瑞亿发现,他们就有概率全身而退。
面对瑞亿,他们两人的选择都是不可能成功、不可能有好结果的。这其实也像是那些想要反抗庞然大物的组织,在做出行动前就因为路线选择而内斗一样……
若非千古奇人,普通人如何引领革命?
若不是势力之间的对撞,如何击沉瑞亿这样的巨船?
凭恕烦躁的捋了一把头发,道:“不过现在,瑞亿早就顾不上我这个五年前的恐怖分子了,挺好的。几个月前,‘山’联络上了我。”
“山”没有怪罪当年的事,毕竟地下根本就不是元宇宙的服务器,那个计划当年就不会实现。
但五年之后,“山”显然有了更大的棋局,ta笼络了更多的人,也不会再信赖任何人。凭恕也无法了解到ta计划的全貌,ta这次只是以重金请凭恕再帮忙做些事。
爆破瑞亿副楼的几个最近安保中心和数据中心;帮忙联络一些可靠的人物;购入一些武器设备等等。
凭恕道:“但其实我们联络的时间并不长,很明显ta早就有计划了。怎么说呢,这次我参与的比较外围,并不知道ta的计划。而且我猜测……除了ta自身,这次动用的各方势力,没有一个人能纵观全貌。”
宫理皱眉:“你竟然还愿意帮‘山’做事?招惹瑞亿的下场已经很明显了,我以为你不会想再掺和了。而且……如果平树想要继续压制你,他是做得到的,为什么……”
凭恕眼睛看向远处,厂房轮廓远处是霓虹广告照亮的万城夜空,这座城市的夜晚从来都是当期投放最热门的广告的颜色。他声音有点轻:“我不知道。平树只是跟我说了一句,说
这么多年,‘山’竟然从来没有放弃过报复瑞亿。”
“我也才知道,早在五年前爆破计划之前,‘山’似乎就用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反击瑞亿。但……听说几乎都失败了。多少人都在这样的庞然大物前认命了,ta却憋着一口气,从未放弃。”
宫理感觉到,这背后似乎还有一条线,连着山冶帮、瑞亿、元宇宙和平树。
瑞亿到底在北方做了什么,为什么“山冶帮”选择用这么惨烈的方式,像死士一样报复瑞亿?
那些事,是不是凭恕和平树,都用他们的眼睛亲眼看到过?
五年前的疯狂与对立,到现在似乎二人又有殊途同归的倾向。平树会不会很失望,因为保护自身而诞生的人格,在强大后就开始不把上万人的性命当回事儿,他是否觉得自责……是否认为自己要承担这份责任。
现在凭恕跟她说这些,平树在听吗?在看吗?
凭恕又低头嗤笑起来:“哈。但这次其实又失败了,不是吗?看看这个仿生脑袋,池昕是不是不会死?”
宫理点头:“对。他体内有信号接收器,说明他意识体是在线上控制身体的,并不像我是有个芯片在脑子里。”
凭恕:“你确定?那你头打烂了就会死吗?”
宫理:“应该是吧,否则我到春城的时候,早就因为信号传输不进内部而掉线了,我的意识体肯定就在这具身体里的。”
凭恕透过墨镜偷偷看着宫理,他没想过自己有机会会对当年知情者以外的人讲述这些。他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说多了,他明明根本不信任宫理:“那你那边的消息呢?我的都说了。”
宫理咧嘴笑起来:“我耍赖,我不要脸,就不告诉你。”
凭恕:“……!”
但她笑得这么混蛋,似乎又把他的心情从沉重烦躁的过往里拉了出来。
宫理看着他震惊后悔又咬牙切齿的样子,她心情大好:“不过只能告诉你,我推测栾芊芊就是‘山’,她跟我提到过‘五年’这个词。但我也不敢确定,甚至咱们都不知道‘山’到底是谁,会不会栾芊芊也是假身份。等我了解更多的时候,我可以再跟你说。”
“靠!你这也叫情报?你说了半天不就只说了个猜测吗!”凭恕发现了,宫理对气死他这件事很感兴趣,他越不爽,她就笑得越开心。
而他看到宫理那一副寻乐子的表情,就心里恨也说不上、气也会消散,只是乱糟糟的想再招惹她,想再跟她斗嘴。
凭恕相当没素质的把餐盒和可乐杯扔在地上,拉开车门:“滚吧,我不会帮你的。”
宫理身子一歪,靠过去:“凭恕弟弟,好让人伤心啊,明明我们是站在一边的,你宁愿帮‘山’也不愿意帮我,是我给的不够多吗?要不然我可以陪你一晚,好不好——”
凭恕恨不得从她臂弯里钻走:“宫理!你他妈离我远点!我比你大,谁是你弟弟!”
宫理笑得擦了擦眼角的泪:“缪星姐姐我今年都三十二了,我以为你就喜欢我这种轻熟款的呢。”
她离得太近了,凭恕浑身汗毛直立。
凭恕一直特别不愿意去端详宫理。哪怕他在平树身体里时,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看宫理,他也不愿意看。
他讨厌她的眼神。
柔和放松时不是在看他,奚落得意时又像是要剖开他,这是个攻击性很强的女人,跟他水火不容。
但这会儿,她好像攻击性比之前小了不少,促狭大过抵触,逗弄多过厌恶。
宫理本来笑嘻嘻的,看到凭恕转脸看她,四目相对,她微微一愣,条件反射的收回胳膊去,又后退半步跟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凭恕:“……”靠,她不会看出来了什么端倪吧。
宫
理摸着自己的胳膊,像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呃,你还真把我当成缪星了吗?什么眼神嘛?你再这么看我,我可能又会忍不住动手打你——”
凭恕看她,翻了个白眼:“那我就赌你是要报复瑞亿。上车!”
宫理真的是没找错人,凭恕对万城算得上轻车熟路,他先去了附近的一个停车场,随便挑了一辆看起来低调又烂大街的黑色轿车,用随身带的小装置解锁车门。
宫理有点嫌弃这辆车,他敲着车顶无语道:“你不会以为你要进城赶通告,我们还能开这么显眼的敞篷车吧?”
然后凭恕陪她去取东西,宫理所需要的行李并不多,她竟然没交给任何一个方体干员,而是存放在了街道上的投币储物柜里。
显然是宫理防着很多人。
凭恕把车停在路边,一边去取东西,手里还捏着宫理给他写的纸条,上面是各种需要买的东西。
能装得下池昕脑袋的箱子。
某品牌的粉饼、定妆喷雾和眼线笔。
墨镜加黑色的宽檐帽。
还有这附近的某个小摊的爆汁肠——她特意强调要五根!
吃不死她啊,有没有点女明星的自觉?
凭恕在化妆品店里在那儿挑眼线笔的时候,店员还上来想要给他推荐。
凭恕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和拉丁舞娘裙子一样闪耀的银色衬衫,他还打了耳洞,发型经过敞篷车的洗礼像个金毛犬。他随便拨了拨头发,就对着镜子亲自试色口红,引起旁边不少年轻女生的侧目。
凭恕挺懂化妆品的,他蹲在那儿试哪个眼线笔不容易脱妆,店员还跟在后头嘴不停地推销。他烦的夸张点头:“是是是,九敏!这个超好用——冷白皮绝绝子,纯欲清冷小仙女,奶凶挠人小猫咪。能给我结账了吗?”
店员傻掉:“……”
凭恕叼着爆汁肠,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车上,就看到宫理拿着光脑在自拍,没拍脸,全拍胸口了,他噎了一下:“你干嘛呢?也没沟,有什么拍的?”
宫理把照片火速发了出去,又发了一行字:“报平安。”
凭恕反应过来了:“给你那个长尾巴的小男朋友?”
宫理应了一声,但很快她就把光脑给关机了。
凭恕大概意识到,她拍自己身体就是为了不透露周边的景色又证明自己没受重伤。
宫理:“因为这次招惹了一位我摸不太清楚的委员长,就不要把柏霁之扯进来了嘛,听说他最近可是工作做得很好,要升职的——啊!你吃我的肠!”
凭恕看她如此快速地转换了话题,也就顺着不再问了:“你就说让我给你买五根,没说不让我吃吧,老子花的钱怎么了?给你留了三根,吃吃吃,最好吃到天亮前就裙子开线。”
他把东西往后座一扔,手里头拎了一双红色高跟鞋出来:“不是要赶通告吗?还打算穿着雨靴登台?”
宫理嘴里叼着个爆汁肠,左右手各拿一支,一副怕被他抢了的样子。
凭恕都快气笑了。
宫理吃饭真的是不讲究,她就跟那种小狼崽或者金鱼似的,不知道饱的边界,吃完了汉堡还能再吃烤肠。
宫理穿上高跟鞋,尺码竟然还挺合适的,鞋底下头还贴着“299夜市最低价”的贴纸,但面上看起来跟她那双上万的也没差太多。
凭恕靠在车座上,把挡光板掰下来照镜子:“现在距离你要去的通告还有两个小时不到了,你是打算自己补妆?”
宫理从袋子里拿出一堆化妆品,铺在膝盖上,也掰下镜子来:“是,要是在直播间那边化妆多耽误时间。瑞亿知道了我的位置,恐怕迅速就会带人来抓我——”
凭恕看到宫理眼皮狂抖,表情抽搐的在那儿
画眼线,越描越粗,他受不了了:“你不会化妆?!”
确实,他之前从来没见宫理那张脸上有过什么妆容,她要是眼皮上带点颜色,他都怀疑是被人打了。
宫理哼哼两声,还在那儿努力:“我以前可是有助理,有专业化妆团队的,哪需要我干这个?”
凭恕受不了了,把她脸转过来:“眼线笔给我。”
画眼线,越描越粗,他受不了了:“你不会化妆?!”
确实,他之前从来没见宫理那张脸上有过什么妆容,她要是眼皮上带点颜色,他都怀疑是被人打了。
宫理哼哼两声,还在那儿努力:“我以前可是有助理,有专业化妆团队的,哪需要我干这个?”
凭恕受不了了,把她脸转过来:“眼线笔给我。”
画眼线,越描越粗,他受不了了:“你不会化妆?!”
确实,他之前从来没见宫理那张脸上有过什么妆容,她要是眼皮上带点颜色,他都怀疑是被人打了。
宫理哼哼两声,还在那儿努力:“我以前可是有助理,有专业化妆团队的,哪需要我干这个?”
凭恕受不了了,把她脸转过来:“眼线笔给我。”
画眼线,越描越粗,他受不了了:“你不会化妆?!”
确实,他之前从来没见宫理那张脸上有过什么妆容,她要是眼皮上带点颜色,他都怀疑是被人打了。
宫理哼哼两声,还在那儿努力:“我以前可是有助理,有专业化妆团队的,哪需要我干这个?”
凭恕受不了了,把她脸转过来:“眼线笔给我。”
画眼线,越描越粗,他受不了了:“你不会化妆?!”
确实,他之前从来没见宫理那张脸上有过什么妆容,她要是眼皮上带点颜色,他都怀疑是被人打了。
宫理哼哼两声,还在那儿努力:“我以前可是有助理,有专业化妆团队的,哪需要我干这个?”
凭恕受不了了,把她脸转过来:“眼线笔给我。”
画眼线,越描越粗,他受不了了:“你不会化妆?!”
确实,他之前从来没见宫理那张脸上有过什么妆容,她要是眼皮上带点颜色,他都怀疑是被人打了。
宫理哼哼两声,还在那儿努力:“我以前可是有助理,有专业化妆团队的,哪需要我干这个?”
凭恕受不了了,把她脸转过来:“眼线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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