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那大队人马走到近前便渐渐放缓了速度, 哪怕是骑着马,队伍也十分整齐。
为首的将领三十多岁, 见到迎上前来身穿将军甲胄的刘渊, 立刻翻身下马,很有礼地询问道
“敢问阁下可是刘渊刘大将军?”
刘渊道
“正是老夫。”
夏金良便长揖到地
“鄙人慎郡王麾下燎原守将夏金良,参见刘大将军。”
没有单膝跪地, 说明没把他当做上官,态度却十分恭敬。
燎原守将, 看来这是慎郡王选出来接替袁晨升的人。
听到他的措辞, 嘴上说是燎原守将, 却特意强调了慎郡王麾下, 刘渊心中顿时明白了他的立场。
不过, 事到如今,这也并非是他有能力去计较的事。
他亲自扶起了夏金良
“夏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夏金良直起身来,不卑不亢道
“刘大将军客气了!”又指着身后那浩浩荡荡的马群道, “这是受郡王所托,给鼎德将士们带来的北戎战马。”
看着那些体格高大健硕, 毛皮油光水亮的战马, 即使在当下这样紧急的情况下, 刘渊也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
那些随行的士兵们也是, 简直恨不得现在就直接上手去摸一摸骑一骑了。
“我替鼎德与秦川平原的百姓们将士们,感谢郡王高义!”刘渊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无论如何, 慎郡王派人千里送马这份情义是值得人感谢的。
夏金良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郡王曾言,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大将军不必如此!”
又道, “我听北门上的战士们说, 如今南门战况有些胶着,若大将军不介意,我们兄弟也可以去城楼上帮帮忙。”
这话说得很委婉很照顾对方的心情。
南门的战况何止是胶着,简直是很快就要被破城。
不过,刘渊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有这样的强援,怎么可能不用。
无论之后如何,至少他们可以帮他保下鼎德城,保住这城中的十几万军民。
“当然不介意,那就辛苦各位了!”
夏金良看了眼城墙上,此时敌军刚好停下投石攻击,想必马上要进行下一轮云梯冲锋,正是好机会。
他大手一挥,下令道
“盾手防御准备,机械兵与本将一起上城楼!”
“是!”
被点到的人,顿时齐声应诺,精气神十足。
几百人一起,动作敏捷却井然有序地抬着从马匹上卸下的箱子飞奔上城楼,迅速地将拆成几段的小号投石机组装起来。
整个过程迅速有序,基本上不超过一息。
紧接着,就从大木箱子里拿出一个个大小不一黑色的大铁球,放进了投石机的篮子里。
因为要快速赶路,投石机一共只带了两架,一架瞄准了城下那些投石机的位置,一架瞄准了北戎大军中后部。
夏金良站在城楼上望了一眼,那投石机附近的,几乎全是没有穿甲胄的军奴。
看打扮,应该全是中原百姓!
压下心中的沉痛,他下令道
“先换成小的,尽可能瞄准投石机。”
郡王说过,牺牲不可避免,但只要有可能,便要尽量想办法多保存百姓和士兵的性命。
那投石机杀伤力巨大,必须先摧毁掉。用大号震天雷,附近被抓做军奴的百姓都不能活。
换成小号,或许会好一些。
这些机械兵都是平时经过反复训练的,饶是如此,如此远的距离要精准控制小号震天雷的落地点,依然很难。大号震天雷会好很多。
那负责操作的机械兵反应了这个情况。
夏金良皱眉。
这样一来,就还是很容易误伤百姓。而且还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时间转移投石机。
难道真的要直接用大号震天雷吗?
正在衡量,那机械兵的队长站出来道
“将军,让小的来试试。”
夏金良一看,这是个很年轻的队长,似乎只有十几岁。
不过,他深知,机械兵都是郡王直属部队,能能做队长的人,比起普通队员是更有两把刷子的。
当下就叫人让出位置。
只见那位年轻的队长在投石机上反复调整瞄准了几乎有五六次,这才对他点点头。
夏金良这才下令
“发射!”
一声令下,两枚震天雷就直接往既定的目标抛射出去。
夏金良紧盯着小的那一枚震天雷,发现它竟然真的精准落到了那巨大投石机的基座处,顿时松了口气。
那投石机多为木质结构。只要位置对了,就一定能炸坏。
果然,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巨大的投石机顿时支离破碎。
而另一枚大号震天雷,则如预定的那样,落在了敌军中后部。
先是将一名骑兵直接从马上砸了下去,然后便是巨大的气浪推开,周围少说三丈范围内的人马都被掀了起来,十丈内都被震天雷内的锋利铁片伤到。
伤到人的尚且好说,不至于当场毙命,伤到马的,战马却是立刻就发起狂来,直接一扬蹄子就把主人掀下了马背。
除了铁片,那巨响也让很多马受到惊吓而失控。
那些摔下马的,哪怕没当场摔死,也几乎还来不及站立,就被后头冲上来的马匹乱蹄踩死。
横冲直撞的马匹冲入前面的队伍,还把不少没来得及反应的人撞下马,增添了更多混乱。
一枚震天雷,就让北戎兵的中后部直接陷入了混乱,马的嘶吼人的惨叫不绝于耳。
前后的士兵,都被那巨响吸引得惊疑地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中后部某一区域已经混乱的场面。
作为主帅的哈丹□□,帅台设置在队伍的中前部,被投石机那边的巨响震得一懵。
回过神来,他们的攻城利器已经解体散架了。
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呵斥道
“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立刻有斥候兵往前后两头跑去。
然而还没跑几步,就又是接连两声巨响响起。
又一台投石机被炸得四分五裂。
而中后部的又一次巨响,再次带来了伴随着血肉横飞的气浪。
这一次,众人都清楚地看来,这可怕的动静与杀伤力,来自于从中原人城墙上丢下来的黑色大铁球。
“啊!这是什么!”
哪怕是未曾遭到袭击的北戎士兵,也开始有些恐慌。
为了防止他们对中原人产生恐慌情绪,震天雷的存在并未在普通士兵里扩散开来。更何况,他们并不需要去与慎郡王领土交接的地方作战,不管是人还是战马,也都没做过针对性训练。
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而且,已经破坏掉了威胁最大的两台巨型投石机,接下来他们面临的便是两台投石机的同时轰炸。
不用特意瞄准,那速度可就快多了。
几乎一息的功夫,两枚铁弹就分别落了下来,然后又是两处血肉横飞的爆|炸。
那投石机不断在转移落地位置,爆|炸几乎是在整个队伍的中部与后部遍地开花,立刻便引起了大规模的混乱与恐慌。
从看到铁球落下,到被气浪掀开,根本来不及躲避,就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而这铁球落下的地方似乎又充满随机性,还避无可避,直接便让全军都陷入了对未知恐怖的恐惧中。
许多士兵两股战战,策马就往后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
“邪术,这一定是中原人的邪术!大家快跑!”
“妖魔来了!妖魔来了!”
战场上溃逃的情绪只要没来得及阻止,便很容易扩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掉转马头,但现场几万人,要跑出去何其困难。
还没跑多远,便又迎来了下一波的铁弹袭击,城楼下到处都是鬼哭狼嚎。
说时复杂,实际上这个过程的时间很短,不过短短几息。
哈丹□□身边的副将终于反应过来。
“是震天雷!台吉,是慎郡王的震天雷!”
哈丹□□仔细一想,有巨响,方圆十丈内人畜俱灭,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么夸张,可确实很像震天雷的特征。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慎郡王地盘上的震天雷,却会来到如此遥远的鼎德!
而且他们不是推测,慎郡王绝无可能把震天雷交给朝廷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惊疑的瞬间,又是两颗震天雷落在了已经有溃逃迹象的骑兵里,再次收割了不少的性命,引起了更多的混乱和恐慌。
想起巴根部众在燎原城下的溃败,几乎全军覆没,哈丹□□当机立断
“撤退,立即撤退!”
反应过来的鼓手骑手立刻擂鼓发旗令。
但基本上没多大作用,此时整个军队就都陷入了慌乱,哪里还能顾得上命令有序撤退,都是不要命的奔逃。
急转直下的战局扭转,神鬼莫测的武器威力,让城墙上的刘渊和部下们都看呆了。
这才多久,原本打得鼎德岌岌可危的哈丹部众就直接溃逃了。
夏金良当机立断道
“大将军,请立刻打开城门,让我等骑兵进行追击!”
刘渊也是沙场老将了,岂能不知道这溃逃的兵是最好杀的。
当即就大喊道
“开城门!”
重约万斤的城门顿时在机关的控制下缓缓升起,夏金良立刻跑下城楼,带着骑兵和投手朝逃走的北戎兵追击而去。
李洵麾下马多,如今基本上普通士兵里,很多兵种也都是会骑马的。
几千人立刻骑着马潮水般涌出。
城门口的军奴们见状,下意识就朝两边跑去,让出了道路。
那北戎军人数众多,而护城河的桥又比较狭窄,一次性通行人数只有数百人,这么堵了一下,自然是很快就被夏金良所率部众追上了。
夏金良也不与他们短兵相接,而是直接大喊了一声放箭,五千骑兵立刻弓箭齐发。这时候都不需要特意瞄准,直接射,便有许多北戎兵中箭从马上掉下来。
发现了这情况,哈丹□□当即下令
“让他们都回来!反击!”
若在平时,他的命令一定会得到很好的执行,与大启的骑兵正面拼杀,必定能消灭对方很多兵力。
可这些北戎兵刚刚遭遇了生平的首次震天雷袭击,甚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只觉得随时都可能再被中原人扔过来的恐怖铁球收割性命,哪里肯再回去,只一心本能地往前跑。
被他召集回来的只有两千人左右。
这些人一往前冲,夏金良就下令
“投手准备!”
“震天雷投掷!”
一波小号的震天雷一炸,那些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跑回来的北戎兵们顿时被吓得掉头就跑。
夏金良这边又换了弓箭手在前射击。
北戎兵越是只顾着逃跑,就越容易被收割。
一时间,北戎士兵死伤惨重。
眼见着城中还有更多的步兵冲出来,哈丹□□也慌了。
大多数士兵如今都无法再战,就算他坚持要反击,也没有作用。他身边能听令的人太少了,他绝不能成为第一个被俘的北戎台吉!
他当机立断道
“撤!”
然后直接调转了马头,在护卫的保护下往护城河方向跑去。哪怕身边的人不断在中原人的乱箭下倒下,他也无法顾及。
等完全摆脱了对方的追击,所有人都跑累了停下来,哈丹□□一看人数,顿时呕得要吐血了。
他引以为傲的北戎大军,几乎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
那可是两万人!
苏德损失了五万多部众,便成了整个汗国的罪人,而他这两万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父汗明明是有意让他来立功的,还特意又给他调集了三万援军,他却损失如此重大,如何对得起父汗的期许。
一时间,哈丹□□恼恨极了。
而夏金良他们这边,刘渊的步兵们赶上来的时候,连北戎大军的尾巴都没摸到。骑兵倒是还好些,赶上来的时候,跟着一起射了几箭。
可即使如此,看到这满地尸骸,再看北戎大军丢盔弃甲的样子,众人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哪怕是以前牺牲最惨烈的时候,他们也从杀过这么多北戎蛮子。
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充满了大仇得报的畅快。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刘渊感官复杂地走到了夏金良面前,由衷地道
“慎郡王麾下的战力,确实名不虚传!老夫佩服!”
不管慎郡王麾下的军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可他们的确解了鼎德之危。若有这样的强旅镇守整个北疆,又何愁百姓再被北戎铁蹄践踏。
虽然夏金良自己也是头一次杀敌这么多,但为了在刘渊这当朝名将面前维持慎郡王麾下的威名,还是强作淡然道
“郡王常说,我们取胜,大多数是因为武器之利,大将军过奖了。你们鼎德守军能守住鼎德数十年而不让北戎越雷池一步,也同样非常出色!”
“若非受限于战马,你们原本也可以取得更辉煌的战绩。”
这话让周遭的鼎德士兵们,深有所感。
见慎郡王麾下之师,取得如此好的战绩也完全没有趾高气扬,反而夸赞肯定了他们的镇守之功,鼎德守军们对这远来的友军印象更好了。
友情互夸了一番,夏金良命令一部分人去打扫战场,统计战功,看向那密密麻麻瑟缩在城墙下的军奴们,却不由自主皱了眉头。
那些北戎蛮子,简直不把中原百姓当人,这些军奴里,不仅有青壮年的男人,甚至有老弱妇孺。
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正守在一个老人身边放声大哭。
老人显然是受了重物击打,脑袋都少了半个,满身是血,已经断了气。
还有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肠子流了一地的妇人,满脸的麻木绝望。
这城墙下,有许许多多百姓的尸骸,到处都是鲜血,耳中满是夹杂着痛苦与恐惧的哭声。
这些少说有一半是死伤于友军之手的。
可鼎德守军又有什么办法,敌人就是想浑水摸鱼,这才驱逐了这么多百姓做马前卒,为他们抵挡攻击。
若守军心软,那就会给敌军可乘之机冲上城墙,打开城门,再将全城的军民都屠戮干净。
打了大胜仗的狂喜在脑海中潮水般地退却。
他们若没遇到慎郡王,若没有慎郡王造出来的这神兵利器,也同样会面临如此揪心的选择,亲手杀死许多自己守护的百姓。
见他这明显是一军将领的人物,面色不善地骑马走来,城墙下的军奴们害怕极了。
毕竟,他们可是帮着北戎兵一起冲击了这座朝廷的城池。
最前头的人赶紧跪地磕头求饶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都是被逼的!”
那男人一喊,其余人也醒过神来,生怕遭到迁怒被杀死,也纷纷跪地求饶。
一时间,就连喜悦的守军与慎郡王麾下士兵们,也都跟着沉默了。
他们不是没良心的兵痞,平时接受着保家卫国思想教育的他们,百姓之痛,犹如痛在他们身上。
看着城墙下的惨状,鼎德守军心中无比愧疚,许多人忍不住掩面而泣。
而慎郡王麾下的士兵们,则是纯粹的痛恨愤怒。
“该死的北戎蛮子!”
“这些畜生,根本就不是人!”
“郡王说得对,就是该打到北戎王庭,抓了他们那些好战的贵族全部砍了,灭尽他们最后一兵一卒,我大启国土才能安宁!”
许多人恶狠狠地骂道。
夏金良心中也非常难受。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被逼的。
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面对那么多北戎大军,哪有说不的余地。
“起来!都起来!”
他高声道。
“本将知道你们是被迫的,不怪你们!鼎德守军也不怪你们!如今我们赶走了北戎蛮子,大家都获救了!”
听到这话,数万军奴百姓们顿时喜极而泣,整个城墙下哭声一片。
夏金良又转头看向面色凝重悲戚的刘渊
“大将军,这些百姓们家园尽毁,无处可去,不知可否让他们在城中暂时安置?”
刘渊自然是不会反对,立刻让人去准备,然后组织这些百姓进城。
待刘渊安排好这些,夏金良想到慎郡王的交待,对刘渊道
“刘大将军,还请借一步说话。”
刘渊深知,他必然是有要事商量,便带着夏金良进了南城楼下的临时帅帐,屏退了左右。
“大将军,天沙城眼下情况如何?”
夏金良问道。
刘渊已经得知朝廷发兵援助鼎德,多半是慎郡王在暗中运作,倒也没有隐瞒,道
“朝廷批文说,会发一万禁军精锐骑兵攻占天沙城。我已经派了好几个斥候兵出去,五天前回来的人说天沙城还没动静,最后一批还没回来。”
其实天沙城离鼎德并不远,但中间隔了一座兰阿山,十分陡峭,不便马匹行走,所以北戎并不从天沙城来进攻鼎德东门,鼎德也很难翻山去攻打天沙城。
夏金良道
“那便再等等消息。”
说来也巧,当天下午,刘渊派出去的斥候兵便回来了。
见夏金良关注天沙城的消息,便叫了他来一起听。
刘渊麾下的将领们,对这位援军将领非常敬佩感激,倒是一点也不排斥。
夏金良进来,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恭敬地向他行礼打招呼。
夏金良也一一友好回礼,几人分别落座,这才叫了斥候兵过来,说起了天沙城的情况。
原来,这斥候兵之所以这么久没回来,主要是自觉鼎德危急,见天沙城没动静,便绕过天沙城,往更东边的地方去打探消息了。寄希望于能遇到来援的禁军,请他们来解鼎德之危。
说到这,他先请罪自己的自作主张,刘渊没有怪他,让他继续说。
那斥候兵便道
他在距离天沙城东七十余里的岭台打探到了那一批来援禁军的消息。
据说那些禁军,不知道怎么和当地大户们发生了冲突,大户们组织家丁私军还有当地百姓,和禁军打起来了。
听说战况还挺激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
所有将领都一时无语。
“这搞什么鬼啊!鼎德等着他们来救急,他们在路上和百姓打起来了!”
“就是,朝廷的批文都下来这么多天了,他们和批文一起出发,还说星夜兼程轻装上阵,还以为他们早就该到了,结果现在还在路上耽搁着!”
“军饷属他们拿得最多,军需也是最好的,办事却这么不靠谱!”
“要真要等着他们来救急,鼎德城早就破了!多亏有慎郡王派来了夏将军这及时雨!”
夏金良没有跟着一起抱怨,而是沉吟了一会儿,道
“刘大将军,鄙人来之前,郡王曾有吩咐,若是天沙久攻不下,则令我等助力拿下天沙。如此,你们打通了与朝廷连接的通道,有了朝廷援助军需与兵力,才算真正脱出了困局。”
其余将领们都很惊喜,心中暗自道,慎郡王竟是如此体贴,不仅送来了战马,连这样的后路都为他们考虑到了。
唯有刘渊,眼中闪过一丝隐忧。
若慎郡王的人入驻天沙城,可算是彻底卡住了鼎德极其以西各边城的命脉。这一招,甚至比占据沿途边城还要狠。
夏金良继续道
“如今即使禁军赶到,他们在岭台的动静怕是也已经惊动了天沙城的守军,很难达成突袭的战果。鄙人愚见,不如我们双方配合,今日立刻出发,翻越兰阿山,从西边将那天沙守军打个措手不及!”
刘渊深知,如今出兵其实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哈丹部众刚刚在鼎德附近战败,若等他们回过神,是很有可能增兵维护天沙这个唯一的向北通道的。
如今战事刚过,他们就算想到回防天沙,等往南迂回绕回天沙城,也需要时间。
他们此时行动,胜率很大。
只是,真的要把天沙城交给慎郡王吗?
“夏将军,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容老夫再想想。”
夏金良见刘渊犹豫,心中略一琢磨,便明白了他的顾虑。
想起郡王信中的交待,站起来诚恳地道
“刘大将军完全可以放心,慎郡王临行前就交待过了,我等只是襄助你们拿下天沙城,等天沙城事了便回燎原,不会在天沙城和沿途任何一城留驻一兵一卒。”
“刘家几十年来为大启镇守边疆,劳苦功高,我们绝不会陷你们于险境。”
“我夏金良,可以当着双方全军士兵立誓,绝不违诺!”
军队将领的信誉何其重要,当着全军的面立誓,便不可能会反悔。
刘渊苍老的面容上,瞳孔剧震。
一时间竟是喉头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慎郡王他,竟然什么都明白,还一切都为他考虑好了,完全没想过要让他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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