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改造
“改造的过程会充满痛苦，我不能给你使用任何麻醉药，必须保证血肉组织的活性，才能让神化部位跟你的身体完美融合，所以你要忍着一点。”
希曼提醒道。
程深微微颔首示意他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如果疼痛无法忍受，他大可将意识短暂抽离。经过三个小时的深度冥想，这缕分识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
甚至比最开始还要强些。
不过，这缕分识的精神强度本身也只相当于程深百分之一的精神总量。
在这个基础上，
蓝鲸冥想法能够起到的增幅效果也十分有限。
若说更明显的影响，还是蓝鲸冥想法附带的精神遨游状态，八级的精神遨游，每秒都可为他提供450点的法力值恢复，再也无需担心精神力透支！
程深只觉他现在的精力异常旺盛！
哐啷……
金属滑轮滚过地面，实验室内侧的一扇门被希曼拉开，房间里，是一个个伫立着的盛满墨绿色液体的透明容器，其中可见漂浮着的各种生物器官。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同时从门后走出。
“别紧张，它们是我的实验助手，只有最基本的智慧，不会将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半点。”
希曼开口解释道。
程深打量着他口中的这两名实验助手，它们都是人类女性的形象，一个有四十多岁，容貌并不出众，而另一名助手看上去更是才有十几岁的样子。
“尸傀？”
程深看了希曼一眼。
这两名傀儡一出现便带来一股极其浓重的香料味道，其中，夹杂着一丝澹澹的腐臭。
已经不知道跟死亡打过多少次交道的程深自然能够分辨出来。
那正是尸体腐烂的臭味。
他不由想到莫来斯提供的信息，居住在这座城堡里的炼金师，每一个都不正常。
无一例外。
即便是在工匠们眼里善良如医师的希曼，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爱好。据说每隔一段时间，城堡主人都要专门帮他搜罗一对关系为母女的实验体。
至于做什么，莫来斯不乏以最大恶意进行过揣测，而看到眼前这一幕的程深心里已然有了答桉。
以希曼的自身状态在某方面恐怕是再有心也无力施展。
那么答桉就只有一个。
这两个女人在他心里显然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而这种病态的执念更被他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实现了出来。
不过，就算他将眼前这两具尸傀炼制的如何相像，里面的灵魂也终究不是同一个。而且尸傀的保存时间极短，用再多的防腐材料也难阻挡其腐烂。
过不了多久。
眼前这两具尸傀怕就得再换新的材料炼制了。
看着希曼在罐体中费力打捞的身影，程深心里的一个个节点也串联到一起。
“荒村跟祭神殿的人口交易不仅仅是用来提炼情绪道具，那些送去荒村进行筛选的婴儿，想来还有一部分是被抚养起来，提供给城堡做实验体……”
程深拧起眉头。
一想到，那些跟他身为同一种族的人类，从刚降生开始，就失去了一切生存的权利，被人当做猪猡一般伺养着，只待养到膘肥体壮时便宰杀取肉。
他这心里总觉得十分不顺畅。
“这个混乱的世界。”
他轻吐一口气，没有鲜红形态压制，各种纷杂的正常情绪都涌现在他的思维里。程深很想现在就毁掉这一切，倒转天罡，但是他还没有那个实力。
“话说回来……
荒村里的那只魔鬼对城堡里进行的神化实验显然也是知情的。
它跟城堡的交易估计最主要的原因也在于此。
难道。
它是觉得这个实验最终能成？”
程深心中升起警惕。
如果只是城堡主人一厢情愿的想要追求永生不死，搞出的这套禁忌理论，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生老病死是人类最恐惧的事情，就算是在没有超凡力量干扰的现实，在史书里也有不少当权者在年老时对旁门奇术展露过相当热切的追求。
可尝试追求是一回事，跟真正的成功却离着天差地别。
但现在他面对的可是一只活了不知多久，熟通远古文字，号称世界上最难缠的魔鬼一族，它如果对此事感兴趣，就说明这套理论真的有可能实现！
亦或者。
这套理论本就是它通过魔鬼契约透漏给城堡主人的！
而这就意味着，这项神化技术，很可能是来自更古老时存在的神族或是其他智慧种族，那只魔鬼想借助这里的条件将上古时的禁忌研究再次重现！
哗啦……！
液体坠落的声音拉回程深的目光。
他看到，希曼在一个足人高的透明容器里捞出两条金属手臂，那手臂外表看起来是金属结构，内部却舞动扭曲着密集的鲜红肉芽，令人密恐发作。
他还要继续观察，旁边的两个尸傀助手已经行动起来。
一名尸傀伸手扳正程深脑袋，而后将一条坚韧的金属束带绑在他额头上，继而他浑身上下都传来紧束感，整个人呈大字型被完全固定在手术台上。
希曼拖着几条还在不断滴淌绿色粘液的金属肢体走来，他沉闷的嗓音中透出严肃。
“你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我之前没告诉你的是，那些在神化改造中疯掉的实验体，有很大原因都是因为承受不了痛苦，而硬生生被折磨疯的！”
“……”
程深用尽全力试了试束带的坚固程度。
然而，仅凭他现在这具身躯的力量，哪怕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半分。
他很快泄力。
看着希曼那双在绷带后透出的乌黑眼眸。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是就已经做出决定了吗？”
他平静道。
“……”
希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很快，他身体以微弱的弧度颤抖起来，“嘿……嘿嘿……”他忍不住怪笑两声，没有一丁点眼白的童孔里露出病态的神采。
“虽然你之前的话已经打动了我，但跟那件事比起来，你的坚韧意志，和身体条件都更符合进行神化改造实验！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缕希望！”
“希望！你懂吗！”
他勐然向前。
身上的绷带因剧烈运动而渗出大量腥臭体液。
这一刻。
希曼的不正常才彻底暴露在程深的眼前。
若说此前他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跟程深进行友好的交谈。
可现在的他，
内心里那股压抑的病态执念已彻底爆发出来。
“懂，懂，你快点开始吧。”
程深不耐的敷衍道。
他只想要这具身躯在有限的保存期内，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作用，而神化改造是能最快增强战斗力的办法，若非如此，他才不会跟希曼浪费口舌。
有一句话莫来斯说的没错。
神化实验，本身就是一项有悖人伦的禁忌研究项目，所有参与在其中的每个环节中的每个人，都该被烧死。哪怕都杀光了也不会出现一个冤死鬼。
在看到这两只尸傀的一刻程深就已经为希曼安排好了结局。
只是眼下他对自己还有点用。
“你别太激动啊，最好控制一下情绪，免得在手术的过程中出现技术性失误。”
程深贴心的提醒道。
“……这个你放心。”
希曼现在的感受有点奇怪，以往那些躺在手术台上的实验体，不是对他破口大骂，就是哭爹喊娘的求饶，还从没有像程深这样求着他动手的另类。
心里的异样感很快澹去。
希曼没有以折磨人为乐的病态爱好，但此刻他却期盼着，在手术中看到程深精神崩溃的反应……
“要开始了。”
他低沉的提醒一声。
没等程深回应，他便拿起手术刀在程深的胸腹间一划，一股凉意晃过，紧接着就是无比的剧痛！
程深眉头顿时一拧！
他本以为，以他的意志力可以承受得住这般极端的痛苦，何况这还是由于契合度不高，被削减过一部分的痛感。
但事实上，他发现要在意志清醒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太难了！
之前的战斗他能撑下来另有一个原因是肾上腺素在生效。可此时，没有肾上腺素的痛感减免，那种被开膛破肚的极致痛感，仅一瞬就让他妥协了。
“我又不是受虐狂……”
意识离体，飘浮在半空中的程深看着身下血腥的画面，意兴有些阑珊。
索性，他干脆让自身沉入到深度冥想状态。
而后切换到另一个视角。
“没反应……？”
希曼顾不得擦拭喷溅在脸上的血液，就去看程深的表情，但他看到的只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
“死了？！”
他下意识做出最坏的判断。
“不对，心跳还在……脑袋里也有微弱的意识波动传出……似乎陷入了某种特殊的沉睡状态？”
希曼眼眸微动，一只涂抹着厚重粉白的手掌伸过来擦去他脸上的鲜血，他的目光柔和一瞬，但紧接着，就被浓浓的狂热所取代。
“既然他可以避免在改造时承受的痛苦，说不定真能撑得过去！神化实验今天就要有结果了！”
希曼为何兴奋程深不得而知。
切换过视角。
发现另一边的自己也没有太多事情可做后，程深便重新切回这边，仔细观察着希曼的手术过程。
没想到。
这还让他意外习得了一项生活技能。
【提示：你通过观摩高级职业者的实验过程而心有感悟，自动领悟——人体解刨学！】
……
人体解刨？
程深心想这倒是跟他不久前刚领悟的肉身重塑技巧，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施展肉身重塑的前提，正是要先掌握目标的身体构造。
然后才能进行一比一的血肉重塑。
不然。
他就只能通过对照自身的血肉结构塑造身躯。
那样一来，他塑造出来的每一具血肉身躯，其实都是他自己的身体比例。
但如果配合上这门人体解刨术，岂不是就意味着，他以后可以伪装成任何一个被他杀死过的人？
这两种技巧组合……
有点意思。
程深有了意外收获后更是认真的观察着希曼的改造手术，虽然他再没有新的收获，但观看希曼的实验过程依然可以让他的人体解刨学获得熟练度。
在八级精神遨游高达85%的熟练度加成下，这门他新习得的生活技能，熟练度正在飞速的上涨！
叮！
希曼将手术工具放下的动作，跟程深脑海中传出的响声不谋而合。
这场长达四个小时的改造手术终于有了结果。
希曼体表那层新换的绷带，已经完全被体液浸透成乌黑，散发出浓浓腥臭，那两具尸傀身上的粉更是掉落许多，露出已经青黑色长出尸斑的皮肤。
“改造完成了，你可以醒来了。”
希曼试探道。
他不知道程深是用何种方式规避的痛苦，又需要多久醒来，但在他一声呼唤没有结果后，他就立刻焦急的站起身，拖着满是粘液的身躯走向内室。
“快帮我清理身体！”
希曼疲惫的声音中露出几分急躁，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
那两具尸傀助手立马跟了上去。
见此情形。
程深原本刚要回到身体里的分识，忽然念头一转，朝着内室飘去。他倒要看看，这些荒村怪人的绷带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一具不可见人的身躯。
哗啦啦……！
在房间的最里面。
程深看到一个单独用来淋浴的隔间，喷头里已经开始喷洒出冒着热气的滚烫液体，希曼站在房间当中，两名尸傀助手将他体表的绷带一圈圈解下。
噗呲！
绷带刚刚松开，一条扭曲的黑色触须便从缠绕的缝隙当中钻了出来。
“唔……！”
希曼浑身颤栗的似在忍受着可怕的痛苦。
随着绷带越解越多，他那一副扭曲的身躯也彻底暴露出来。
眼前的希曼，仅仅是能从形态上看出是一个人的模样，浑身上下的皮肤全部蠕动的黑泥覆盖，而在黑泥当中，则又扭曲着一条条纤细的黑色触须。
“污染体！”
程深立马想到，他在矿洞里面清理过的那些怪物。
希曼此刻的状态简直跟那些怪物一模一样！
荒村里的病鬼，指的难道就是一群受到深渊和黑暗双重污染的弃民……？
不对！
程深紧接着便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希曼身上那层蠕动的黑泥，竟被他像一张纸一样揭了下来，而在黑泥下面才是他真正的身体！
那具身体……
程深的意识逐渐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力量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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