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通关
三人出了大厅，只见另外三间房门都是大门紧闭。
她来到美秀的房间，轻叩房门。咚咚咚，每一下，都好像敲在自己的心上。
没有回应。
咚咚咚。
再敲，依旧是静谧无声。
沈黎深吸一口气，正要推开门，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拦住。
“不要开。”余天朝她微微摇头，将她的手从门环上挪开。
他不知道屋内会是什么景象，但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沈黎的神色瞬间黯淡，在游戏外，两人会以怎样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其他房间的人似乎听到了大厅内动静，试探性地推开了房门。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王伟。王伟的脸上有着劫后余生的欣喜，一出门就唠叨起来：“太吓人了，昨晚这是怎么了，阿浩那叫一个惨啊。”
看来王伟还不知道这个游戏的秘密，所以昨晚虽然遭遇了凶险，他自己却以为只是游戏中的一个支线任务，并没有特别的心理阴影。
“你昨晚遇到了什么？”沈黎询问。
“额，还不就是那个新娘，脱光了来勾引我，幸好我是正人君子，不然……你一个小姑娘，别瞎问。”在王伟看来，这种香艳的内容，自然是不适合讲给女孩子听的。
交谈间，钱程和小冰也推门而出，两人的模样都很狼狈，神色间还残留了惊惧。
“走吧走吧，把凤冠交给新娘就好了。”钱程语气中带着焦急，看来昨天晚上被吓得不轻。
1、2……6。
沈黎在心中默数，六人。
果然对上了。
“你们怎么这么沮丧，通关了还不开心……”王伟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很莫名，一款游戏，值得这么上心嘛！
“怎么，是舍不得女鬼吗，还不赶紧走！”钱程不耐烦，他砰地一声推开大门，就往新娘子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余天故意走在队伍的最后。
沈黎心中奇怪，但看着手捧着凤冠的钱程，一下子也就想通了。
她也放慢了脚步，低声说道：“如果通关的道具是银壶，那交错了会不会触发杀人机制？”
“自然会。”余天眼神很冷，他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黎不是圣母，对于钱程这种人的死，她不会有任何不忍的情绪。
然而，就在两人交谈间，不知道钱程跟王伟说了什么，王伟居然将凤冠接到了自己手中。
“这……”沈黎皱眉，她三步两步走到了队伍前方，看到王伟脸上喜滋滋的。
“你怎么拿着这个？”
“我也试试通关的感觉。听说小孩都喜欢玩这个游戏，我赶个潮流。”王伟眉飞色舞地说着，“哎，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游戏有什么好玩的，我儿子也喜欢约同学去玩什么密室逃脱、剧本杀，沉迷得不得了。我让他带我去，他非说我是老顽固，没共同话题。”
王伟絮絮叨叨地说着，让沈黎不自觉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好像，自己也总觉得爸妈太唠叨，不愿意跟他们沟通。
看沈黎脸色不太好，王伟苦笑，“我儿子说的果然没错，上了年纪，就话多。”
“那个，大叔，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要不你把它给我，感觉第一个完成任务，确实很酷。”沈黎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行啊，我无所谓。”沈黎心中微暖，这中年大叔虽然人傻了点，心肠却不错。
“那，那谢谢啊！”沈黎客气两句，就顺势将凤冠接了过来。
“为什么要帮他？”回到队伍最后，余天问道。
“他人不错，好不容易熬到了游戏最后，能救一个是一个。”
“人不错？”余天冷笑。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进到这个游戏世界吗？”
沈黎皱眉，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似乎不能用科学来解释，那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运气不好了。
“因为我们都不是好人。”余天说完，任凭沈黎怎么问，他都不肯再继续说下去。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到了新娘子家里。余天走上前，掏出怀中的银壶，准备交给新娘子。
“你就不怕是我们推测错了？”沈黎语气中有些许担忧。虽然这个家伙脾气又臭又硬，却也是帮助过自己的。真要死了，多少也有点于心不忍。
“不会。”余天笃定。
当新娘子接过银壶的时候，那本狰狞无比的脸，渐渐恢复了正常。眼里是缱绻万分，又带着哀怨凄婉。
“直须看尽顺天花，始共春风容易别。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
众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幕幕画面，看画中人物的穿着打扮，分明是万历皇帝和彼时还是个小宫女的王淑蓉。
月光清幽，照在女子怯弱却娇艳的脸庞上。
“蓉儿放心，我必让你宠冠后宫。”
“陛下当真？”女子眼里写满惊喜。这一刻，终于是等到了。
万历初年，皇帝大婚，在民间广征秀女进宫。她凭着出色的容貌顺利通关前几关，却在最后的竞选中失败，没能进入前三。按照惯例，落选的女子可返乡回家，亦可留在宫中做宫女。也许是不甘，也许是贪心，她自愿留下做一名宫女。
因为性格温柔，平时也本分，她得到了万历母亲孝定皇太后李氏的喜爱，成为了李太后贴身的侍奉宫女。
万历九年秋的一天，十八岁血气方刚的万历来到慈宁宫给李氏请安，一眼就看中了十六岁的她。
“陛下当真？”
“君无戏言。”
衣衫尽褪，花遮翠拥，烛影摇红。
按照惯例，皇帝临幸宫女和痱子，要赏赐给对方一件东西，由文书房记录时间和地点，作为凭证。
可他没有，他没有摘下环佩，没有取出帕子。只因他后悔了。
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宠幸了也就宠幸了。
这一切被起居注官一字一句记录了下来。
可起居注官不知道的是，万历还是留下了一件东西。
他随手拿起案几上的银壶，递给女子。
后来，她有了身孕，他矢口否认。
她册封为妃，他避而不见，
她幽静冷宫，他颠鸾倒凤。
怨什么呢？有什么可怨的？天子薄情，这不是自己一向都知道的吗？
她将银壶贴在自己的脸上，口中喃喃自语，“这，可是你送我的唯一的礼物呢。”
“恭喜玩家通关《鬼新娘》。”
冰冷的系统声想起，沈黎感觉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那个新娘子，也一点点消失在朦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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