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交趾内叛

　　往返广州与河内的商船很多，大多都是满载。从广州发往河内的商船上，往往装载着移民，或者广东的工业品。从河内返回广州的商船上，往往装载着大米、煤炭、粗铁、粗钢。

　　胡雪岩在广州停留了一段时间，把从浙江带来的货物卖出了一部分。受伍崇曜所托，胡雪岩又在“靖波”号上装载了不少军火，预备发往交趾和柬埔寨。

　　交趾省正在推行均田运动，步二师和守备师又分兵征伐柬埔寨。在此背景下，交趾本地的豪强发生了叛乱。“靖波号”发往交趾的军火，正是为了供应步二师平叛。

　　除此之外，还有些赶时间的商人、下级官员，亦在广州港搭乘“靖波号”，前往南洋各地。

　　胡雪岩为人客气，不但接纳他们上船，还腾出了两间客房给他们住。为首一个姓王的商人，从行李上拿出了不少酒食，作东邀请同行的旅伴，以及船主胡雪岩。

　　胡雪岩正想了解南洋的情况，欣然参会。大家在船舱内部餐厅围成一桌，胡雪岩又让伙房炒了几样热菜，酒席虽然简陋，倒也颇为温馨。

　　众人都敬让胡雪岩坐了主位。胡雪岩谦让不过，只得坐下，说道：

　　“大家萍水相逢，一起聚在靖波号商船上，也算是难得的缘分。只是我船上条件简陋，招待不周，万请大家见谅。”

　　这话说得十分客气。大家纷纷恭维胡雪岩，说他财大业大，必能财源滚滚。

　　于是，众人一齐敬了胡雪岩一杯酒，然后互道姓名、籍贯、目的地。彼此都不相识，也就有些拘束，一杯酒下肚，气氛活跃了不少。

　　一个姓王的商人，性格最为开朗，找了个活跃气氛的话题，说道：

　　“胡先生这艘‘靖波号’，排水量大，性能优越。大概只需两天时间，我们就能到达河内。到时候，一船的军火供应给步二师，步二师必能提前攻下柬埔寨、平定交趾境内的叛乱。”

　　众人纷纷附和，说交趾地方豪强不自量力，竟敢反叛。而柬埔寨亦不明大势，柬军躲入雨林中，士气低落，粮饷不继，不久之后必然不战自溃。

　　胡雪岩也有意在众人面前卖弄，说道：“实不相瞒，敝人此番到广州，与国丈有过一番浅谈。临别之际，国丈特意托我运送一批火炮给步二师。步二师有此炮在手，定能打得柬军落花流水，打得交趾叛军跪地求饶。”

　　能与伍崇曜攀上关系，说明胡雪岩真的是有来头。更奇的是，伍崇曜肯把怡和集团的军火交给胡雪岩承运，这就耐人寻味了。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革命军军官。这是一名后勤参谋，负责押运这船军火。

　　他沉默寡言，看起来十分谨慎，说道：“这船军火确实是供应步二师的，于前线战事甚有关系。”

　　革命军一向强调保密纪律，这位押运军官也十分称职，守口如瓶。实际上，“靖波号”上装载了32门75mm新型野战炮，以及与之匹配的6400发炮弹。

　　这种野战炮使用橡胶实心胎做轮胎，十分轻便。又使用弹簧式复进机，火炮射速大为提高。

　　不难看出，这种新型野战炮非常适合中南半岛地形。步二师装备这种野战炮后，打起仗来将更加得心应手。

　　一旁有个姓刘的文官，自我介绍时很谦虚，不肯透露实际职务。此刻，他似乎有意要挣些面子，说道：

　　“依我看，交趾境内的叛乱，完全不足为道。”

　　中国一向以官为尊，胡雪岩也一直在留心这位刘姓文官，便谦虚地说道：“这位兄台必有高见，何不为我们大家解疑释惑？”

　　众人吩咐附和，把那文官吹捧得十分得意。他说：

　　“诸位想一想，帝国三年前就夺占了交趾。交趾地方豪强亦颇为驯服，就连镇西军这样的地头蛇，也乖乖投降了革命军，被改编为交趾守备师。这些地方豪强，都是些人精。他们三年前不反，何以现在反叛呢？”

　　有个人立马接话道：“想必是帝国在交趾推行均田免赋，触动了地方豪强的利益。”

　　文官轻拍桌子，说道：“就是这回事。不过，推行均田免赋乃是民心所向。这些反叛的地方豪强，以为步二师、守备师正在柬埔寨用兵，无暇顾及他们。

　　“殊不知，广大交趾百姓屡次向省府请愿，请求省府推行均田免赋。就连顺化府的百姓，也完全无视嗣德王，请求省府从嗣德王手中收回顺化府，将土地平分给普通百姓。

　　“帝国顺应民心，为民谋利，为广大交趾农民平分土地。就凭这一点，反叛者一定会众叛亲离，必败无疑。”

　　当年，革命军征服交趾，有两大遗留问题：

　　一是保留了越南王室。越南嗣德帝改称嗣德王，杨烜称兄，嗣德王称弟。杨烜称帝之后，嗣德王改称臣。

　　二是为了争取地方豪强的支持，没有推行均田。

　　去年时，帝国军政委员会批准了交趾省委的均田计划。没想到，果真引发了地方豪强的反叛。不过，广大交趾民众都站在交趾省委这边，反叛者并未形成声势。

　　胡雪岩见那文官不怒自威，气质不同于一般的官员，便留了个心眼，问道：“刘大哥所见极是。不知大哥往哪里高迁？若大哥不嫌弃，胡某也可与大哥常通音信。”

　　姓刘的文官笑了笑，说道：“不敢不敢。实不相瞒，敝人刚在广州行政学院培训结束，预备前往谅山府海宁县接任县委主任。”

　　县委主任与知县一样都是七级文官，俗称县处级。帝国文官共分为十级，一级最尊，十级最未。县委主任看似品级不高，却是县里的一把手，权力颇大。

　　中国以官为尊。在座诸人纷纷恭维起刘主任，祝他前途无量，步步高升。

　　刘主任却故作神秘，说道：“我在广州时听到风声，说帝国准备对交趾的府县有一番大的调整。北圻一带，靠近广西、云南的府县，将被划入广西、云南。

　　“谅山府靠近广西桂林府，将被整体划入桂林府。我这个海宁县主任，说不定就要成为广西的官了。”

　　一旁立马有人附和道：“两广为帝国龙兴之地，两广出身的官员，仕途往往较好。刘主任，这是好事呀。”

　　又有人说道：“广东市面上亦有流言，说准备把廉州府移交广西，使广西获得出海口。”

　　久不言语的革命军军官，此刻插话说道：“我国行省的设置，一般以犬牙交错为原则。历来交趾之所以能够独立，在于北圻北部有高山阻隔。

　　“一旦帝国把谅山府划归广西，交趾顿失屏障。一旦交趾有事，广西这边可以随时派兵南下。从此之后，帝国对交趾的控制将更加牢固，交趾也将永无反叛之心。”

　　众人称善。

　　胡雪岩举杯敬酒，说道：“诸位，我提议，我们为帝国的未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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