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巧合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希望永远只发生在你认为不可能发生的时候，越是有侥幸心理，越是被摔打到体无完肤。

　　陆通到家没多久，雨势慢慢开始小了。他终于等到了老婆回家，也确认了儿子的失踪。

　　于是，陆通哭丧着脸敲开了厂长李吉庆家的门。

　　整个工厂的人都被发动了起来，彻夜不能眠的找孩子，一直到东方鱼肚白升起，陆晓涛依然下落不明。

　　到了正午时分，王强和赵曼才慢悠悠的返回到了工厂，作为第一嫌疑人，赵曼立刻就被控制了起来，带进了一件小黑屋。

　　和陆通之前得到的讯息差不多，王强雇了一辆车，早早的让赵曼轰走了孩子们，把钢琴装了上去，要把它还给前主人陈天恒。

　　就算有不在场证明，赵曼也是最后一个见到陆晓涛的人。

　　赵曼当年的说辞很简单：陆晓涛只是知道钢琴要被送走后很伤心，但他还是听话的离开了，至于之后去了哪里，她根本不知道。

　　为了证明自己，赵曼打开了自家的大门，随便供人翻找。

　　截止到当时，工厂已经被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了，从平日里带孩子们的那间空厂房，到赵曼王强的家，再到工厂的各个车间，全然没有陆晓涛的影子，甚至连其他孩子都没在解散之后，再见过这个人，他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陆通的老婆一口咬定，陆晓涛的失踪跟王强有关，就因为她听晓涛说过王强似乎总在偷窥赵曼教他学琴，而且，赵曼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喜欢晓涛，这让王强一定很恼火。

　　但王强只是坚决的摇摇头。

　　“这事儿，不可能。”最后是厂长李吉庆发了话。

　　大家在一个厂里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深仇大恨，再说了，就算真有个小矛盾，还能对孩子下手吗？

　　虽然赵曼怂恿陆晓涛学琴，可归根结底不也是为了孩子好吗？

　　再说，也没有证据能证明，王强真的对孩子们动过手，一切都只是陆通老婆的愤怒之言而已。

　　“那怎么办？我孩子是真的丢了！”陆通气愤的看着厂长偏袒王家，却想不到任何办法。

　　“报警吧。”王强幽幽的开了口，“既然你不相信我，那让警察来。”

　　这个提议，获得了所有人的同意。

　　听到这里，王宇灿忍不住看向了老徐。

　　“真的一无所获吗？”

　　但凡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陆晓涛也不会到现在还是桩悬案吧。

　　“找到了一排脚印。”老徐再次看向了手里记得笔记，“一路沿着墙根走，最后消失了。”

　　“什么？难道是陆晓涛自己冒着大雨，溜出了工厂？”

　　“看当年的记录，似乎只能是那样。”老徐回应着王宇灿，虽然并不知道陆晓涛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场雨实在太大了，什么都给冲没了。”

　　“车。”闵星瀚突然蹦出了一个字。

　　“什么？”老徐疑惑的看向了他。

　　“没去查王强的那辆运钢琴的车吗？”闵星瀚定定的看着老徐，“如果工厂一无所获，那只能是看看可能存在的其他变数。”

　　“当你排除了所有可能性，还剩下一个时，不管有多么的不可能，那就是真相....”王宇灿呆呆的说着，“啊....福尔摩斯说的。”

　　闵星瀚皱了皱鼻子，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老徐身上。

　　“有人去确认了一下，那个司机一路开进工厂，帮王强搬走了琴，然后载着这俩人去了陈家，之后，司机就离开了。”

　　“没查他的车？”

　　“应该是查了。”老徐后半句“一无所获”没说出口。

　　且不说年代久远，有诸多技术限制，乍看之下，这条线也没什么奇怪，送还钢琴的理由合情合理，司机也是老实本分的人，并没有疑点。

　　“陈天恒呢？”闵星瀚却始终放不下。

　　“不在家。”老徐摇了摇头。

　　那时候，他住的那套房子已经交给中介要变卖了，中介帮忙开了门，这俩人刚把琴放下，外面便开始下大雨，于是他们又在外面吃了个饭，等到雨停才慢慢走回家。

　　陆晓涛的失踪案，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就这么一点一滴被淡忘了。

　　没过多久，伤痛欲绝的陆氏夫妇离开了工厂，自此再也没有了联系。

　　前脚陆通夫妇刚走，李正正便失踪了。

　　截止陆晓涛消失，到这第二个孩子，总共才过了四个月。

　　“李正正是怎么失踪的？”王宇灿问道。

　　“一模一样，赵曼有事要提前收工，她有事离开工厂，王强当时在上班，孩子们本来要各回各家，晚上的时候，李庆吉发现儿子却没在家。”老徐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讲完了，“李庆吉是单亲爸爸，他之前坐过牢，我说过的吧，出来之后发现老婆把儿子扔给自己妈跑了，没办法，只能自己把孩子拉扯大。”

　　是个也算争气的人，一路白手起家，在水泥厂从低阶工人做起，等到老厂长退休，便被点名了接管水泥厂。

　　“如果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也下雨了吧，虽然没下的那么大。”老徐叹了口气，下雨总是会毁掉很多证物的。

　　“李正正，至少留下了一只鞋。”闵星瀚的声音很坚定。

　　“对，一只鞋，就在那个鼓囊囊的机器旁边，那个什么楼梯上吧。”老徐翻找着记录，又确认似的点点头，“没错，没错。”

　　李正正是个普通孩子，对钢琴毫无兴趣，更别说那时钢琴已经不在了。

　　李庆吉绝对不相信自己孩子能自己掉进机器里。

　　这孩子跟在自己身边长大，从小他就教他水泥厂这些东西，别说李正正知道什么危险，什么不危险了，他甚至可以自己操纵某些复杂的机器，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蠢事。

　　于是，工厂再次报了警，乌泱泱的来了一大群人，不止是警察，还引来了记者。

　　「半年连发两个惨案，平州水泥厂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各种惊悚猎奇的标题，像自动变成了血红色，模样十分可怖的排布在每天发放的报纸上，一度成为那一段日子里，平州市民的饭后谈资。

　　“李正正....虽然找到了，可是他爸爸怎么能也出事呢？”老徐苦恼的抓挠了乱糟糟的头发，“而且，当年工人就检查过机器，没想到还是在打碎的水泥袋里.....”

　　“王东东呢？”闵星瀚看着老徐，没想到最后，这个话题还是引回到了这孩子身上。

　　王东东，便是当年失踪的第三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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