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份（1）
“走开！不要再跟着夏冰了！”
趴在桌子上的李洋洋从梦中惊醒，细小的汗珠仍然挂在额头上，洋洋抬起手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对面墙上的老式古董挂钟正好敲了三下。
“又是这个梦。”洋洋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
随即站起身走进身后的卫生间，扭开水龙头，随便洗了两把脸。
这个梦已经连续做了快一周的时间了，这件事也是好多年前发生的了，这个时候突然缠绕在脑中，难道说是有什么征兆？洋洋双手拄在水池旁，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水珠顺着俊俏的脸颊滑落下来，前额的几缕秀发已被浸湿。
“铃铃铃……”
“您好！这里是杂七杂八古董店，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李洋洋接起桌上的电话，带着专业的腔调说道。
电话的另一头是一阵沉默。
洋洋微微皱起眉头，好气地又重复一遍：“您好！这里是杂七杂八古董店，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请问……您……”对方的声音甚是甜美，但是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说起话来吞吞吐吐。“您是能……驱鬼吗？”
一听是来驱鬼的，洋洋举着手中的电话，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说您可以……可以驱鬼。”电话那头的语气明显加重了许多，话也变得流利了。
“嗯，我可以驱鬼。”简单的几句洋洋已经明白了对方电话的来历。
“是吗？真的太好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愉悦。
“但是，我驱鬼也是有选择的。”
“有选择的？那什么样的鬼您才能驱走？我……我是真的受够了，求求您帮帮我！”女孩的声音略带哭腔在电话中央求道。“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只要能让我向以前一样正常生活，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洋洋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这样吧，再过一个小时你来店里一趟，咱们见面聊。”
“好好好，我这就过去。”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生意又来了，看来要准备一下了。”李洋洋放下手中的电话，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
墙上的挂钟敲了四下，只见一个身穿蓝白相间校服的小女孩小心地推开古董店的门，门上挂着的风铃随着响起清脆的声音。
“请问……有人吗？”女孩站在门口，紧紧地抓住肩头的两条宽宽的书包肩带，大大的眼睛忽闪着看向屋内的一切。
杂七杂八古董店并不算大，却井井有条，窗台下堆放着几大箱还没来得及整理的陈旧东西，左侧靠墙立着一个大大的复古雕花紫檀架子，上面陈列着一些只在古装电视剧中才能看到过的玩意，有些是西洋的，有些应该是明清的。在前面是一张简单的方桌，上面摆着一个天鹅颈烛台和一面凤凰浮雕铜镜。整间屋子只有中央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复古中式吊灯，灯面的图案以花鸟为主，散发着微弱的光，再加上地理位置的原因，使得整间屋子看起来都是昏暗的，甚至可以说有些阴森。
“请问，有人吗？”女孩依然站在门口，蹙着眉，再一次大声问道。
李洋洋穿着黄色的大袍，上面画着八卦的图形，简单地扎着马尾，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回答道：“有人，进来吧。”
女孩抿了抿嘴，慢慢走进屋内。
洋洋端坐在桌前，点起了一根白色蜡烛，插在桌角的烛台上，伸手招呼着女孩过来坐下。
女孩见这架势，有些胆怯，抓着肩带的双手变得更紧了，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走到桌前，坐在洋洋对面的椅子上。
洋洋手中盘着紫檀珠子，抬起眼看着面前的女孩，仔细打量着。
好像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估计又是一个自己乱想的孩子，洋洋这样想着。
这样的人她见多了，自从她开始干驱鬼这个行当以后，总是会遇到一些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人，总会将自己做生意失败、自己工作不顺心、身体不舒服，怀疑到有鬼附身上。鬼附身哪有那么容易，鬼也是要挑人的好嘛！
“孩子，你没事，回去吧。”洋洋笑着对面前的孩子说道。
那小女孩一听面前的驱魔人这样说，忙焦急地说道：“姐姐，你还没有听我说呢？真的有鬼跟着我，真的，我骗你！”
洋洋见女孩有些激动，便安抚道：“好，那你说吧，我听听。”
唉，这孩子真的是，有没有鬼跟着，我会看不到？洋洋无奈地挑了挑眉。
自从8岁那年，掉到河水被救出来以后，李洋洋便发现自己有了能见鬼的能力。最开始的时候自己也不相信，甚至一度感觉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村里谁家要是有人去世了，那便是洋洋最难过的几日，天黑了之后洋洋便不敢再出门，每天活在恐惧中。
随着时间长了，她发现好像自己不去招惹，并不会有鬼主动来找自己，慢慢地洋洋便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直到16岁那年，家里的叔叔婶婶再也容不下他们所谓的“扫把星”，便狠心将洋洋赶出了家门。
村里出来的洋洋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也没有什么亲人可以依靠，唯一的好朋友夏冰也在9岁那年离开了这个世界。
万般无奈之下，李洋洋决定去城里找工作，最起码不能被饿死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没有钱买车票的洋洋偷偷藏到了大巴的后备箱里，就这样她来到了一无所知的城市，灯红酒绿，高楼大厦，满街的汽车洋房，这些都是村里孩子没见过的，使洋洋无比的兴奋。
站在马路旁的16岁少女，穿着简单朴素的衣裤，握紧了小拳头，眼光中闪着铁，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
可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几日下来，未满18岁的李洋洋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工作。晚上不得不睡在天桥下和一些乞讨人相簇拥着，盖的是从垃圾箱里淘来的被子。肚子饿了就去餐馆吃客人剩下的食物，有时候还会被店主无情地赶出门，觉得影响自己店的生意。
或许，老天是善良的，当一直心存希望的时候，事情终究会往的好的方向发展，事情的转机便在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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