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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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在御佛堂见到易太妃之后，公孙宇哲的意志和身体都被彻底击垮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活在深深的内疚感和负罪感中，纵使过着繁花似锦的生活，内心却始终在无间地狱里饱受煎熬，哪怕终日烧香拜佛也不能让他好过一些。

　　虽然他也曾怀疑过公孙宇皓是自己的儿子，但从未正面证实过，总算那层窗户纸没捅破，还留了一丝希望。可如今易佳琬亲口告知公孙宇皓是他的骨血，联想到苦闻说的他此生定会有一子继承大统，他那仅剩的一点希望和尊严也被瞬间击得粉碎。

　　公孙宇哲自此一病不起，整日躺在龙榻上，完全无力理政，吃了好些药也不见好转。

　　朝臣们议论纷纷，同时为皇帝的状况和皇嗣的事情忧心忡忡。

　　一日傍晚，华宇琪正在屋里调制熏香，他是这方面的行家，身上的香味独特而怡人，随着季节和服装风格变换，颇具风雅，多年来引得皇都众多年轻贵族男女争相模仿。

　　“公子”惟良恭敬地进来说道：“皇上秘密召您进宫！”

　　“哦？！”华宇琪挑了挑眉毛，淡淡一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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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宇琪恭恭敬敬进了勤政殿，看到皇帝歪歪倒倒地摊在龙椅上，发现易太妃也坐在下面，旁边立着十一岁的先帝七皇子公孙宇皓，公孙宇哲登基后已将他封为栎王，只因年岁尚小，特别恩准暂时留在皇都。

　　见华宇琪进来，易太妃站起身来。

　　“臣，参见皇上！”华宇琪恭敬地对公孙宇哲作礼道，声音铿锵有力。

　　接着他转向易太妃母子，作礼道：“见过易太妃！见过栎王殿下！”

　　“侯爷客气！”易太妃礼貌回礼道，接着对公孙宇皓说：“皓儿，快见过侯爷！”

　　公孙宇皓恭敬地作礼道：“见过侯爷！”声音充满稚气。

　　华宇琪对他温和地点头微笑。

　　“爱卿……”公孙宇哲有气无力地说道：“朕今日秘密召你入宫，是有要事嘱托……”说着便看了看易太妃母子。

　　“臣惶恐！”华宇琪低着头恭敬地说道：“不知皇上有何事……”

　　“朕……”公孙宇哲说道：“身体每况愈下……可后嗣之事，一直悬而未决。为免，朝堂混乱，甚至引起天下动荡，现欲立栎王为太子……”

　　华宇琪恭敬地立在殿中，脸上浮现略为惊讶的表情，急忙说道：“皇上正值壮年，一定会早日康复，诞下龙子的，何必如此着急立储……”

　　“朕的身体……自己清楚”公孙宇哲的态度却有些坚决，“况且，现在朝堂的局势，朕也清楚……”

　　华宇琪皱了皱眉，默不作声。

　　“太子，尚年幼……朕，会做好安排……”公孙宇哲继续说着，“往后，就多多拜托你了！”眼里满是殷切期盼。

　　华宇琪镇重地跪了下来，说道：“臣，定当不负皇上嘱托，尽心竭力辅佐太子！”说着便重重地叩了一个头，然后转身向公孙宇皓，镇重地叩了一个头。

　　公孙宇哲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易太妃急忙客气地说道：“侯爷快别客气了！往后我们母子，可都要仰仗您了！”

　　华宇琪站起来后，易太妃对公孙宇皓说：“太子，快给侯爷行礼！”

　　公孙宇皓恭敬地跪下来向华宇琪叩头行礼，说道：“今后就拜托侯爷了！”

　　华宇琪急忙去扶他起来，一边说着：“太子殿下快快请起！微臣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易太妃和太子，就先请回吧，朕还有要事与御麟侯相商”公孙宇哲说道。

　　易佳琬母子恭敬地对公孙宇哲、华宇琪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华宇琪又被公孙宇哲留了好一会儿，商讨一些具体事宜。

　　没过几日，公孙宇哲便昭告天下立公孙宇皓为太子，朝堂上一片哗然，周婧也是猝不及防，径直跑到公孙宇哲那儿去准备磨耳根子，公孙宇哲当然避而不见。

　　当然，此事非议颇多，很多人都觉得皇帝就算无子嗣，他还有那么多兄弟都正值壮年，而且也非庸碌之辈，甚至还有秦太后所出的嫡子，况且，那些封王也都有儿子，皇帝过继一个到自己名下也成，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一个先帝姬妾所出的小娃娃。

　　不过，左右相是多精明的人，脑子很快便转过弯儿来——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娃娃，当然远比那几个封王和他们的儿子好控制！于是双方颇有默契，装模作样地说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必当誓死效忠，连当朝权贵都这样表态了，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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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公孙宇哲又秘密谋划了改组皇都兵权管理系统的事情。

　　公孙宇哲的设想是，如果自己哪天不在了，让左右相和华宇琪三方互相制衡共同摄政，待公孙宇皓年满十六岁后再还政于他，而左右相的人选，虽然两边似乎也都各怀鬼胎，但他是个颇念旧情的人，一方面放不下周婧，对她又愧又怜，毕竟周婧没有子嗣，纵使贵为太后也担心她受欺辱；另一方面他自幼没了母亲，易伟豪舅舅这些年对自己也算尽心尽力。

　　再者，他真的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折腾了，为免节外生枝，还是维持现状最好。但绝不给易佳琬的娘家人任何机会（易伟豪和易伟宗关系不好，这是公开的秘密，所以这里的易佳琬娘家人是指易伟宗一脉和易佳琬母家人），因为他深感易佳琬非一般女子，对她有着深深的忌惮。

　　正元帝时期，皇城近卫军有五千人，负责皇城内部安防；皇都守卫军有十二万人，负责裕京城内安防，军营就设置在城郊，分别有弓弩营、枪矛营、刀盾营、铁骑营各三万人。这些部门没有一个总指挥官，相互独立各司其职协作参战，都只听命于皇帝一人，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公孙宇哲登基后，整日沉迷于佛事，无心理政，加之心里总觉得亏欠皇后周婧，总想要弥补她，便任由她剽悍骄横，外戚权势也逐渐昌盛。

　　为了让自己的氏族大权在握，周婧总是吹枕头风蛊惑皇帝重用右相周玮一党的官员，并推动各方势力建议皇帝将皇都守卫军的管理权分一部分出来，说是按照从前的制度（皇都军队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没有任何官员可以调动），如果皇帝一旦病重或者遭人胁迫，有人想要谋朝篡位，皇都守卫军就形同虚设了，而且还容易遭奸人利用云云。

　　左相易伟豪一党见到右相这帮人如此乱搞，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所以也是极力向皇帝进言争夺兵权。

　　公孙宇哲纵然荒唐，却一点也不傻，深知平衡之道的重要性，虽然在软磨硬泡下，最终答应将皇都守卫军的管理调动权分出来，但也是把弓弩营、枪矛营的管理权给了右相，刀盾营、铁骑营的管理权给了左相。

　　现如今，既然公孙宇哲已立公孙宇皓为太子，又有意让华宇琪参与摄政，就不能再由着从前那种格局留到下一任皇帝手里了。况且太子年幼，皇帝深知摄政大臣的重要性和危险性，又忌惮后宫专权的危害，所以也绝不想让易佳琬染指兵权和政权，哪怕连机会也不能给。

　　于是只能将最大的希望寄于华宇琪身上——他毕竟跟自己有着相同的血缘，又是颇具才情是先帝亲自托付的人，想来应该能为了公孙家的江山尽职尽责——相信他总比相信外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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