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禽兽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绝大多数明军,还是抱着发一笔横财的念头,跟着宣度上了战场的话。那么经过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又有很多明军觉得那些身外之物无所谓了。
白天的战斗,输的实在是太窝囊了,明明站着上风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就输了,这让所有人的心里面,都憋着一股恶气。
而宣度统帅着他们,狠狠地出了这口气,重重的反手打了个努尔哈赤一个大嘴巴子,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畅快的事吗?
所以,他们看向宣度的目光,开始出现了变化。从一开始的不服,不屑,到已经有那么一点点崇拜了。
宣度一声令下,众人齐声附和,“不杀老贼,誓不罢兵!”
陈继盛犹豫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可最终还是将心里的想法憋了回去。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退兵回去的话,就已经是一桩天大的功劳了。因为这是一阵强心剂,是能够振奋整个辽东将士军心的大胜。
再打下去,吉凶难测,实在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啊!
可是,说不定真能杀了努尔哈赤呢?陈继盛晃了晃脑袋,不敢想下去了。
其实丛刚才那一战就不难看出,女真兵也并非是有多难对付,只不过很多人往往都是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宣度注意到了陈继盛的犹豫,但陈继盛不开口,他自然也不会点破,只是朝着他笑了笑。
宣度大概猜到了陈继盛的打算,他也明白,陈继盛不是怕死,怕死的话,当时也就不会带着手下兵马跟着宣度再上战场了。
陈继盛想说的,是老成谋国之言,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热血而不是老成。
所以,宣度义无返顾地拖着两条疲惫的腿,再一次漆黑未知的夜空冲了上去。
这一战的顺利,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导致宣度预先埋伏下的后手,也没有派上用场。
于是,宝利德他们,在宣度的命令下,沿着小路继续向前。
意气风发的曹文诏,领着骑兵策马在前,也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担心会马失前蹄,疾驰如飞。
也幸好,朝廷这两年来为了加大对建州女真的控制,遣派了不少劳役将这条路给平整拓宽了,给宣度他们的追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努尔哈赤已经很谨慎很小心了,三千断后兵马,虽不是最精锐的八旗子弟,,但用来对付吓破了胆的明军已经足够了。所以,努尔哈赤再无顾忌,统帅精兵强将,快马加鞭,就往赫图阿拉急赶。
在努尔哈赤统帅的主力与后军之间,还有一群特殊的人。
他们的年龄有高有低,身材有瘦有胖。虽然参差不齐,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都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青壮。要么是四五十岁头发都已经白了的老头,要么是十三四岁身量还没长好的半大小伙子,反正都是些上不了战场的老弱。
所以,他们的任务也不是上阵打仗的,而是负责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
女真地广人稀,粮食匮乏。这次出征,积攒了好久,也才不过堪堪只够大军支撑一个月的。
回师之前,又拨给了皇太极不少,因此这些辎重车辆,原本是应该已经是空了的。
可实际上,他们推着的车子,却比来的时候更重了,那全都是战场上缴获的军械铠甲,以及东洲,马根丹两城的战利品。
对于女真而言,一切都是匮乏的,一切也都是急需的。
所以不管是金银钱粮,还是牛羊人丁,甚至就连结实一点的城砖,也都被女真兵贪婪地拆了下来装上了车。
两百女真悍卒,护卫在这些民夫左右,舞刀挥鞭,凶神恶煞。与其说是护卫,倒不如说是监工更合适些。
民夫之中,有女真人,更有为数不少的汉人,他们都是东洲,马根丹两城的居民,城破之后,迫于无奈,被女真兵勇胁迫着北上。
女人是很宝贵的,尤其是年轻一点,长的水嫩一点的,更是比金银珠宝还要抢手的战利品。但是恐怕她们遭到的屈辱,只会比这些懦弱的男人更多吧。
有血性的男人,都已经战死在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只剩下了他们这些懦弱怕死的胆小鬼,在陌生的道路上,忍受着屈辱甚至是两倍的屈辱,忍受着那些女真兵的鞭打脚踹,步履蹒跚地走在这陌生的道路上,去往陌生的地方,接受更加屈辱的生活。
负责护卫辎重队的牛录额真名叫阿邻,隶属正黄旗下,是努尔哈赤的贴身卫队出身。若不是努尔哈赤的亲信,也不可能担此重任。
阿邻并不认为,这一行会有什么危险。
建州各部,对英明可汗努尔哈赤早已经服服帖帖了,而明军又被打怕了,叶赫又远在数百里之外,所以一路之上他都很放松。
骑马慢行,有些无聊的阿邻,心里面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邪火来,便再也按不下去了。
高昂着头打马来到那一群只知道哭泣的女人面前,借着火把的光亮眯着眼看了一圈,将手里的马鞭一点,“你,过来!”
马鞭指向的地方,那个大概二十岁上下的女人,立即就嚎啕大哭了起来,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人,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阿邻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见状立即火冒三丈,马鞭狠狠地抽下,怒骂道:“贱骨头,给你脸你不要是吧?那你就给老子去死吧?”
阿邻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下手极狠,就算抽在马身上都会吃痛不已,更何况人呢?
那女人挨了两鞭子,立刻就老实了,抽泣着低着头往前走了两步。
阿邻冷笑一声,俯下身子将那女人拽上马,“我就说嘛,你们汉人,都是些打不死的贱骨头,两鞭子下去就老实了!还有,给老子记住了,以后在咱女真老爷面前,不要一口一个我,要自称奴才,记住了没?”
那女人,显然是被打怕了,虽然浑身火燎燎的疼,但也不敢再哭了,慌里慌张地点着头,“奴才,奴才记住了。”
阿邻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去,粗暴地探进了女人的怀里,嘿嘿淫笑着问道:“贱奴,告诉大爷,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紧闭着双眼,却又不敢不回答,咬着嘴唇艰难道:“奴才,奴才叫水莲。”
身体上的疼痛,心灵上的屈辱,让这个可怜的女人,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地奔涌出来。
阿邻当然不会只是过过手瘾就满足了,随着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他猛然抓住了水莲的衣衫,一使劲便扯了个稀碎。
水莲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就用手遮挡住了羞处。
阿邻冷笑一声,一巴掌摔在了水莲的脸上,“给老子把手拿开!”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难以忍受的呢?
虽然是在黑夜里,但水莲,却好像被全天下人都看光了自己的身子一样,浑身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两手两脚都已经不听使唤了,变成了个行尸走肉一般。
阿邻却不管这些,将水莲横身抱起,更加粗暴地扯掉了她的裤子。
水莲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任由阿邻摆布,两眼无神,形同木偶。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阿邻马上要挺枪直入的时候,他们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密集而又整齐的马蹄声。
那些辎重队的民夫,立即就慌乱了起来,一个个地吓的两腿发抖,更有人干脆直接躲进了车底下。
“都慌什么?”
阿邻皱了皱眉,“来的肯定是咱们自己的兄弟,都麻利点给我躲到两边去,别挡在中间耽搁了大事!”
骑兵呼啸而来,但却不是阿邻希望看到的八旗兄弟,而是意气风发的大明铁骑。
曹文诏一马当先,手起刀落,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的阿邻,便应声落马,到此也没想明白,这一队呼啸而来的明军骑兵,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来的,可不仅只有骑兵,就在阿邻落地的一瞬间,两边密林深处,突然间火光四起,喊杀声大作,宝利德率领着翻山越岭好容易赶过来的伏兵,气势汹汹地杀了出来。
阿邻死的痛快,但黄泉路上他却并不会感觉到孤单,因为他的那些手下,也很快被明军骑兵屠戮干净了。
骑兵对步兵,本就有着巨大的先天优势,再加宝利德这一部伏兵的帮助,能够几乎无折损的大获全胜,其实也并不奇怪。
曹文诏杀得兴起,还要往前再继续冲杀的时候,余光却突然瞥到了被阿邻的尸体,压在下面的水莲。
愣了一下,曹文诏翻身下马,将尸体一脚踢飞,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拿手在水莲鼻前探了探。
黑夜里看不太清楚,因此他并不知道,水莲虽然躺在那里一直不吭,好像死了一样,但其实一双眼睛,却瞪得老大。
“太好了,还活着!”
曹文诏满脸喜色,可却又碍于男女之防,无从下手,只能是扯着嗓子问道:“有没有郎中,赶紧过来救人!”
“不要,将军请你不要喊人过来。”
水莲挣扎着伸出去一只小手,扯住了曹文诏的下摆,艰难地恳求道:“将军,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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