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平静
“你，你没搞错吧，现在楼下有一个排的兵力了，你让我下去是找死吗！”
“人越多，不是越好。”
“纳——尼？”
三楼走廊——
“兄弟，你是哪里来的？怎么感觉没见过你？”
“我是隔壁法租界的，临时被调过来，说什么百乐门出了大事儿人手不够，这大半夜的，困都要困死我了。”
“原来是这样啊。”守在楼梯口的几个小警员，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我就说新来那位大佬身份不一般吧，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百乐门不过死了个小歌女，居然都动用起法租界的警力来了。哥们，你也是倒霉哦。”
“谁说不是呢，简直莫名其妙，话说你们老大到底什么身份，连外国人都要卖他面子？”
“这谁知道。”小警员们纷纷耸肩“左不过是我们惹不起的角色呗，你也别管那么多了，上头怎么吩咐我们就这么做。”
“啧……这倒也是。”
之后半个小时，雀斑凭借着自己自来熟性格和刻意的逢迎，完全和那群从来没见过面的小警员打成一片，一直从深夜聊到到凌晨。
——
“阿切，这都两点了，困死我了。”
“哐哐哐——哐哐哐——”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怎么感觉有声音啊？”
突然，里屋传来三声巨响，就像是钝器猛砸向木块的击打声。
“咔咔咔——”
“咔咔咔——”
站在走廊最里面的雀斑把耳朵贴向房门。
“嘘，你们听啊，里面的声音，咱要不要进去看看？刘老板不会出事了吧？”
另外两人都被这突兀的响动给打走了瞌睡虫，一个个贴在门上纳闷观望。
“上头只让我们看着，没说要确保里面什么情况。”
“但，但这听起来，像是出事了……吧？”
“出事又如何，死了也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又不是保镖。”
雀斑看到情况和自己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心上不由有些急切。
“不能这样！”
“哦？为什么？法租界这位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我不是有意见，只是，这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你不会想说什么里面的人也是一条生命巴拉巴拉的吧？让我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警员们大笑一声，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鄙夷神情。
“当然不是说这个！”我还巴不得他死得透透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案，里面的人他活着远远比死了有价值，要是天亮了，上头需要他的证词，那可怎么办？”
“这，这也是哦，那你去楼下叫一下老大吧，听他的总没错。”
“不不不。”雀斑甩头“他不认识我，要是不肯跟过来怎么办，你们下去两个叫一下，我和剩下那位继续守在这就好。”
“那行，大牛你就和这位法租借的朋友一起守着，我和小路下去叫老大。”
——
“咔咔咔——”
“咔咔咔——”
留下来的大牛是三个人中最安静的一个，刚才几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也只敷衍地嗯了两声，并不多言，此刻神情散漫地斜靠在墙边，沉默地像座雕像。
“兄弟，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啊，咔咔咔的？”
雀斑自来熟的靠了过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的人聊了起来“杀人我也是见过的，哪有这样断断续续又持续不断的发出噪音，你说是吧？”
“兄弟，你怎么不说话？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去旁边休息会儿？”
接下来的两分钟里，雀斑搜肠刮肚把自己能找出来的所有话题都倒了出来，可旁边那位大爷就像耳鸣了一般，完全不给任何回应。
“靠！废物，你到底在做什么呢？直接放倒就好了，你和他聊个屁啊聊，下面的人都快上来了！”
“跟你说了，不要干涉我的行动，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吗？要是我贸然出手被抓住了怎么办？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那你想怎么样，和他尬聊到死吗！”
雀斑冷哼了一声，再也不管脑子里还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死神。
“大牛是吧？我听说这几天南马路开了一家新茶馆，里面的茶品种又多又新奇，我也去试过几次。
但可惜啊，听说那家老板和老板娘得罪了什么人，估计下个礼拜就要彻底从上海滩消失了。”
“你说的是南记茶馆！”大牛不动如山的面容终于有一瞬间的松动
雀斑甩了甩头，装作没意识到对方不同寻常的神情的样子，继续颇为惋惜地说道。
“是啊，真是可惜了，以后都没有那么好的茶和了，还有老板娘的女儿，长得也是真漂亮，啧啧啧。”
“你给我闭嘴！”
“怎么了这是，难道你也是那里的老顾客？那感情好啊，这事儿正好是你们景区管辖的，听说是因为茶叶海运出了点问题，找你老大说不定就能解决了。
不过要快啊，下周就要下正式批文了。”
雀斑继续睁着眼胡说八道着，直到说到对方，终于沉不住气啪啪啪地下了楼。
“你怎么知道这间茶馆和他有关系？”
“你没发现他身上带着南记茶馆独有的茶包绣袋吗？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可以拿到的。”
“那你怎么知道老板娘，还有个女儿什么的？”
“聪明的死神，现在是在问我这个废物吗？啧啧啧，真是受宠若惊啊！”
“不过就是一些简单推论而已，你在沾沾自喜些什么，只要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那你以后就别问我这些愚蠢的问题，自己去看不就好了！”
说完雀斑，冷笑一声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谁？”
“还有谁，你在里面故意弄那么大的动静，就是在等我吧？”
——
百乐门向来是夜的欢乐场，凌晨对于平时的它而言是最为狂欢的时刻，笙箫四起，歌舞升平。
只是今天，因为一场诡异的凶杀案，所有喧闹都被掩埋无声，但——安静不代表平静，底下翻腾的暗涌已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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