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学堂
地契卖出去后,荀彧立即命人去通知许县陈氏。
这个家族在这片地界,那就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即便是曹操,那也得礼让三分,否则很多政令难以推行。
巧合的是,陈氏家主陈群今日刚好有事外出,收到口信的是他的夫人。
后者是知道这事的,因此立即派人去寻找陈群。
要说陈群将自家资产,转移到鬼宅地窖,那也是迫不得已。
要知道,曹操每次战前,都会四处搜刮粮草。
借也好,抢也罢,总之他就是要将粮草弄到手,否则出征时心里没底。
可问题是,今日陈群邀了几名好友出城狩猎,能不能找到还是两说之事。
而丁夫人这边,喂饱小魔王曹冲后,直接将其送去了司空府学堂。
紧接着,她便风风火火的派人去了那座闹鬼的废宅。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城内百姓疯抢财宝,她又派人通知许都卫来守护。
这边在热热闹闹的挖宝,而始作俑者曹冲,正被一群少女围住了。
为首的名叫曹节,她有两个手下,一个叫曹宪,一个叫曹华。
三人将曹冲围在中间,并且叉着腰怒目而视。
曹节凶巴巴的喝道:“小豆丁,你是哪家的孩子,为何不满八岁便来学堂?”
曹冲笑了笑,心说这货跟她那个老娘卞夫人真是一个德行。
很显然,她得到了卞夫人的授意,打算给自己一点教训。
忽然,曹冲灵光一闪,紧接着众人便听见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
“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曹节三女愣了愣,随后便要上前捂住曹冲这个小屁孩的嘴。
可后者早有准备,不等她们动手,早已往学堂门外跑去。
曹节等人反应过来后,立即撒丫子往前追。
这一追一逃之间,很快便来到了司空府大门外。
“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三个女孩追的气喘吁吁,也没能追上前面的曹冲。
最要命的是,那孩子一片跑还一边撕心裂肺的呐喊。
三人害怕极了,因为她们也才十来岁,真要是被追究责任,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而有“女子足不出户”这条规矩在,三女只能站在大门口望洋兴叹。
“你小子有种别回来!”
曹节气得不行,只能站在门口放了句狠话。
可是她刚喊完,便急匆匆的拉着旁边二女缩了回去。
因为她看见街道的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迈着四方步缓缓而来。
那是个留着小胡子的青年,看上去温文尔雅。
陈泰,许都陈氏长子,也就是陈群的儿子。
他是司空府学堂的授课先生,曹节虽然交横跋扈,可却十分惧怕这位学堂先生。
前面的曹冲,发现曹节没敢出门,当下便停下笑了起来。
事实上,他之所以选择往外跑,就是想出门游玩,而并非惧怕那三人。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男丁,就算曹节再大胆,也不敢殴打自己。
曹冲正得意呢,就发现前面那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正在对自己微笑。
不认识的人,他不愿打招呼,所以依旧径直往前走。
踏踏踏......
可谁知,恰在此时,三管家魏三,突然带着五名家丁急匆匆的追了上来。
“七公子留步,夫人说了,您从今日开始,每日都要上学堂读书!”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曹冲听的,也是说给一旁的学堂先生陈泰听的。
后者十分诧异,心说那位丁夫人可真是心急,那孩子一看就在六岁以下,读书也太早了吧!
他会不会在自己讲课时,突然当着自己的面大哭大闹?
他会不会在自己讲课时,忽然说要尿尿或是拉屎?
他会不会在自己讲课时......
陈泰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他最怕带那些完全不懂事的小子了。
嘶......
打了个寒颤后,他就想询问管家魏三,他刚刚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然而魏三只是抱着曹冲行了一礼,随后急匆匆的往回走。
事实上,曹冲也是十分无奈,因为这个魏三就像机器人一样,对丁夫人的话绝对是言听计从。
被送到学堂之后,曹节三人果然对他怒目而视。
曹冲笑了笑,刚准备趁机溜出去,怎料一回头,小胡子陈泰已经堵在学堂门口。
两人至少对视了三十秒,最终还是陈泰蹲下来,一把将其抱到了座位上。
汉朝人都习惯跪坐,可曹冲却喜欢盘膝而坐。
陈泰愣了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座位上有不少竹简,曹冲随手翻了翻,竟然全部是诗经。
好吧,这也算是华夏经典著作,很适合小朋友启蒙。
陈泰在讲台那边坐下后,巴拉巴拉一通说。
大概意思是,今天有曹冲进入学堂,所以所有人都得先温习最初学的《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
一群小朋友正在朗读,只有曹冲用手指,在课桌上写写画画。
不是他不专心,而是这里的汉篆字体,与后世流传下来的,稍稍有些不同。
前世作为一名考古硕士,对于汉篆还是十分了解的,所以他正在对比两种字体的不同。
作为新来的学生,曹冲很快便引起了陈泰的注意。
“停!”
他喊了一声后,课堂上所有人立即禁声。
陈泰又道:“这位小公子,你是否已经学会《关雎》?”
他板着脸,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上去是想给曹冲来个下马威,否则今后根本没法授课。
曹冲愣了愣,随后起身拱手道:“学生只知其文,而不知其意!”
他准备装傻,因为太引人瞩目,肯定会引来无尽的麻烦。
然而他还是忘了,他只有虚五岁,其实周岁只有四岁多一点。
他这副不卑不亢沉着冷静的样子,终究还是让陈泰感到惊讶。
后者笑了笑,随后问道:“何处不明白,你细细道来!”
“关关雎鸠中的‘关关’,指的究竟是关隘,还是河流堤坝?
君子好逑中的‘君子’,指的是天子之子,还是普通儒生?
此人看见美人,为何要上前勾搭?
既是君子,又为何做如此不道德的事?”
曹冲觉得,自己这一连串傻乎乎的问题,一定会让自己贻笑大方。
如此一来,今后别人就不会觉得自己聪慧,而自己也就安全了。
然而。
事实却恰恰相反,在场众人已经目瞪口呆,就连陈泰都是惊讶不已。
咳嗯!
现场安静了足足两分钟,陈泰才干咳一声,随后缓缓开口解释。
“‘关关’一词既是拟声也是拟形,‘君子’通指品德高声的儒生。
至于‘好逑’并非是说贪图美色,更非调戏之意!
.....”
陈泰巴拉巴拉好一通解释,这才解释清楚。
他刚说完,课堂上另一人突然惊呼道:“原来如此!”
众人扭头望去,原来是老五曹植。
事实上,他也才来学堂半年而已,很多诗句也只是会朗读,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今天经过曹冲这么一问,他的疑惑终于被解开了。
曹冲很想说,这位先生讲课可真是喜欢划水。
一篇诗文,讲了这么久,连曹植这种文学天才都没教会,尸位素餐说的就是他了。
接下来的时间,曹冲再用手指在课桌上写写画画,陈泰再也没有理会。
因为他虽然是世家子弟,读的书虽然也不少,可许多问题也没有弄明白。
万一曹冲这个熊孩子,再问出什么奇怪问题,自己这张老脸就没地方搁了。
时间临近中午,终于到了放学时间,一群小朋友高兴坏了。
虽然学堂在司空府之内,但还是有家丁,送每一位小朋友回家。
送曹冲的还是魏三,而且他所走的方向,竟然不是昨晚刚搬去的新院子。
于是曹冲便忍不住问道:“三管家,咱么这是要去哪?”
“中院!”
曹冲一听,立即问道:“我父亲回来了?”
“没有,是夫人宴请环夫人!”
听见这话,曹冲心里有些小激动,因为丁夫人肯定得手了。
那么大一批财宝,就算丁夫人再怎么抠门,也会分他们母子一些。
司空府面积不小,曹冲足足走了十分钟才到中院。
这里是魏王宫的前身,所以环境还是相当优美的。
古代氏族的一些标配,这里该有的都有。
什么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之类的,全都修建得十分漂亮。
还没进门,曹冲便听见某座厅堂中传来哭泣声。
是便宜老娘环夫人,曹冲听见后,立即怒气冲冲的往前跑。
他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与丁夫人有关。
来到客厅,便宜老娘环夫人立即转身擦干眼泪,随后强行挤出笑容。
而丁夫人则是一直在微笑,看上去两人并没有发生争执。
曹冲原本在奔跑,可是看见两人的表情变化后,立即放缓了脚步。
“夫人!母亲!”
在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他不想直接发飙,因为毫无胜算。
为了安慰环夫人那颗脆弱的心灵,他直接钻进后者怀中。
随后,环夫人与丁夫人说说笑笑,貌似什么事都没发生。
即便曹冲旁敲侧击的询问刚才的事,两人都是很默契的回避那个话题。
换句话说,他们刚才谈论的事与自己有关。
因为能让环夫人流泪的,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曹冲心中叹了口气,他已经大概猜到什么事了。
丁夫人丧子,她这是想把自己要过去。
因为她不能生,而环夫人现在还年轻,所以两人这是在商量,把自己过继给丁夫人。
如果是在现代,这根本不算个事,因为没什么约束力。
可是在古代不同,什么事都讲究个名份。
看环夫人之前哭得那么伤心,她这是答应了吗?
午饭虽然很丰盛,但曹冲却没吃多少,因为他一直在想着,如何让丁夫人放弃自己。
时间飞逝,很快到了下午上课时间。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让曹冲无语的是,这个陈泰当真是个大混子,晌午学习这首诗,下午还学这首诗。
而他自己,则是一直拿着一卷竹简在打瞌睡,感觉就像晚上没睡好。
曹冲虽然受不了这家伙,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说了也没用,反而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课桌上还有别的竹简,曹冲只能一一熟悉,特别是那些生僻字体,他一直在反反复复的书写。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回家后曹冲才知道,丁夫人早晨就派人将三大箱医书送了过来。
《青囊书》的名气太大,所以曹冲立即抓起来翻看。
然而让他感到郁闷的是,古代的医书,比那些儒家著作还要晦涩难懂。
甚至有些文字,给人的感觉并不是真正的文字,像是某种标点符号。
究竟什么意思,曹冲一时半刻也无法领会。
三大箱竹简,看上去很多的样子,可是对于他这个考古硕士来说,当真是不够看。
晚饭之前,第一箱竹简全部看完。
晚饭之后,剩下的两箱也被看完了。
可问题是,看完之后的曹冲,感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带着满心的疑惑,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然,在睡觉之前,他还是习惯性的查看司空府周围的动静。
还好,董密三人死后,诛贼同盟的人总算消停了一些。
半个月后,正式进入中秋季节,天气变得越发寒冷了。
这一天,曹冲正在课堂上,阅读丁夫人为他找来的《六经》。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苍天啊......你为何不开眼啊......”
忽然,院子外面传来卞夫人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课堂上的一群小朋友,全都竖着耳朵倾听。
而曹节,已经慌慌张张的跑出学堂,而且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曹冲看见后,顿时想起了什么。
据说卞夫人的小儿子曹熊早薨,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可问题是,在卞夫人如此精心照顾下,曹熊不太可能突然病死。
换句话说,诛贼同盟的人又出手了。
想到此处,怒火中烧的曹冲,直接起身出了学堂。
无论卞夫人心机有多重,无论她怎么看待自己,曹熊都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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