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艺术生之苦

　　青春是一首歌，暗恋是一条河，暗恋是青春里的小动作，想说出来，又怕说出口。情味，火热着身体。共鸣，入不到灵魂，这种暗恋的滋味叫浑身发痒坐立不安。

　　吕云翔突破底线向外冲，他已是盖不住的蚱蜢要跳出来，急于不顾面子诉说不是他本色，周杨是他的探路石，爆发的岩浆在体内翻滚流窜。

　　周杨这个萌芽情场的小油条，想起吕云翔刚才故作正经的样子就好笑，吕同学平时的清高已被烧得一干二净。

　　周杨走进音乐楼的大教室在钢琴键上弹了一连串的音符，笑得站在琴架边象自己的秘恋，他象个算命先生一样，心里盘算着，这吕云翔开不了那个口，回头还得来找自己。

　　见教室还没几个人，他坐了下来，那双修长的手抚在钢琴上，这真的天生就是弹琴的手。

　　说他公子哥，也不是什么公子。他父母从五岁开始给他买最好的钢琴时，他还不晓得钢琴是什么，留着鼻涕坐在钢琴前也是叫学琴。

　　却不得不佩服他爸爸，一没工作，二没本事，就有点投机的小聪明，做起买卖来一个地板价，他可以凭三寸不烂之舌卖到天花板上去。

　　十几年前，他爸并没发达，给周杨买的钢琴，就要选最顶级的牌子买最好的。他把手头的八万块全投进去了，这魄力就是生意人的料，四五岁的孩子别人家顶多买个能弹的试试手。

　　可他不是这想法，钱不是省来的，是赚来的，所以他没有钱，脑瓜子就专去想怎么赚钱。

　　他不怕赚不到钱，也不怕吃不到饭，他有什么资格给周杨买好的，凭的就是一种感觉，顺。另一个字，赚。

　　他的口头禅是，这吃饭穿衣要得了几个钱，不贵。这养个小祖宗张个嘴就是钱，贵。

　　所以，他心一横，看着周杨那双长手指，高人点拔一番他可以弹钢琴。他立马一不做，二不休，让这个七不懂八不懂的周杨学钢琴。

　　有其父，必有其子，周杨哪经得起这艺术的约束，正爱玩的年纪在屋里弹琴他关不住，天马行空胡乱一通就特爱。

　　投了钱，不学，没门。他爸绝不干这亏本买卖。血本都投上了，周杨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在他爷爷留下的二层楼的房子里，简直就是作死的弹，不弹吧，一根木棍在门后面，一个字，打，多少次下得狠手，那邻里八方听得清清楚楚，直讽刺他死马拉来活马医，不是弹琴的料，是对牛弹琴，白废，但他等于没听见，我行我素了十几年，硬是把钱砸出了一个能弹钢琴的周杨。

　　周杨至今在同学中间宣传他爸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恶魔，恶魔归恶魔，还只学一个钢琴，从开始到现在就投了差不多二百万。

　　但他爸从不认为用的是自己的血汗钱，反正就这么个儿子，以后他的所有财物，全部是这小子的，所以，周杨在烧他自己的钱学琴，这是他常说的话，其实也是想看看孩子有些心疼他们这么多年砸进去的血汗钱的反应。

　　假使周杨学不出名堂，二百万就打了个水漂，进不了音乐学院，二百万买了个业余爱好，心真的不甘，周杨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这高三他是拼了，十二个小时象机器人一样的弹，手上的茧是老茧，想想看，十七八岁孩子的手成老茧。

　　这是他给周杨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你老子没读过几年书，送你弹钢琴是要提升你的档次，体面的职业高级的回报，你不干，以后别怪我把十几个门面去做慈善。

　　最后，还加上一句，优雅的艺术会弥补年纪大后对死亡的恐惧。周杨听这话几百遍都不晓得死亡的含义，他老子来一句，等他死了周杨再见不到自己的亲爸亲妈就会晓得艺术能弥补思念与孤独。

　　这种二货般的教育真是笑死人，居然真把周杨的琴艺提升到行云流水的境地，他自己天生的生意料，从买了钢琴，到口袋没剩几个钱，再到断断续续在花城买了十几个门面，也就是在周杨学琴的十几年里，还是牛逼的。

　　所以，他逢人就说钢琴买得好，带着财运。也的确，这个限量版雅丽尔钢琴成倍的升值，还让他的生意从小本到大本，不说，大本生意，就光光那十几个门面啃到他死都用不完，他认为这架钢琴成为他的镇宅之宝。

　　这上一代没读几年书，知道没读书的苦，篱笆墙的影子起早摸黑做狗一样的爬，N年的苦就是他的曾经写照。

　　所以，中国的教育一部分的崎型是因为上一代的缺失遗憾，拼了命地送下一代学一箩筐杂货，学不学得好，先学，以后不吃后悔药。纵容着给老师补课加课的机会，就是这么恶性循环着，不断地把钱往老师口袋里送。

　　谁不见钱眼开，老师的国家工资养家糊口过得残喘窝囊，几堂补课下来才有富裕的感觉，累得心甘，到上正课时老师几乎就没啥兴趣，说什么好呢，已惯出这毛病了。

　　投资在周杨身上的二百万，就这么给很多老师分了，一旦今年周杨考起了央音，他们就会认为这所有的投入都是值得的。

　　周杨坐在琴边想着这些不该这年纪想的社会恶习，琴就弹得变了味的难听。

　　幸好，他开小差的时间弹着琴老师没在，他用力弹着响指望着钢琴，摸摸那亮得照人的琴面自言自语：放心吧，将来以琴养人的日子，马上就是我的了。

　　他哈哈大笑着，却不得不又开始象炒剩饭一样练起钢琴等待上课的到来，这上大课的日子也不会有几天了，大部分同学都将驻扎到各大音乐学院作考前求学。

　　最重要的别忘了是带着存款，大手笔地一次又一次划出巨款给画龙点睛的教授们劳务费，这虽是最后一笔投入，但数额却是最大。

　　他报考了央音，这个最难考入的学校，他即将要前往到另一个最大城市去学习，去租房，去租琴，去赶考，这一系列的行动马上要开始了，他也走上了这条艺术生必经之路，这种求学在艺术生里流行着。

　　可是，吕云翔这个笨蛋关健时刻想谈恋爱了，周杨恐怕逃不出被吕同学折磨的魔掌，与他分享恋爱秘决，周杨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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