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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章时局变幻莫测,苏桂兰的侠肝义胆


  2月23日,张一谋拍摄的《红高粱》使他成为国内首位获得柏林金熊奖的导演。

  当骆涛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仅是向他们表达了祝贺。

  挂了电话便把这件小事抛之脑后。

  25日,国内的住房改革正式开始。

  27日,电视里终于播放了《趣经女儿国》的片段。

  小丫头也终于圆了一个梦,在电视里看到她妈妈的精彩表演,随之而来的就是朱霖又是火了好长一阵子。

  家里不管谁出去,胡同里的街坊们碰了面,他们都会来一句:朱霖那女儿国国王演的真好。

  热闹似风,来的快,去的也快。

  时间很快就转到一九八八年的三月份,佳节的喜悦劲也已经被时光冲淡了许多。

  所有人即将又要迎来新一年的忙碌生活。

  从三月份开始,事情那是一天比一天多,今年公司里的很多事都需要骆涛亲自过问。

  他每一天都需要到公司待上半天。

  批批文件,喝喝茶,震慑一下宵小,这样的日子忙而不累,紧促而又不是那么繁杂。

  主要累的还是开会,从元宵节过后,上面的会议那是频频召开,如琼省要建省,又要扩大沿海开放区等事。

  不过,这些事骆涛那是一件插不上话。

  但最近召开的会议,骆涛就出了风头。

  物价闯关!

  这个话题讨论了好长时间,骆涛都是听的多,说的少。

  对于88年的物价闯关骆涛那是记忆犹新,重生一回都还记得,这一年的一瓶茅台从20元一瓶一下炒到了200多元一瓶的天价。

  要知道88年全国城市居民月收入才一百多。

  也是在这一年拉开建国之后国内第一次大规模地抢购潮。

  全国的老百姓进了商店就是抢、抢、抢,也不问东西能不能用到,只要东西没毛病统统拉家里去。

  有钱的囤家电,没钱的囤油盐酱醋,再不济点的干脆囤火柴。

  对于放弃价格双轨制,快速走向市场价格的决议,想法很好,但现在这个时期实行很不成熟。

  骆涛也知道价格双轨制越来越跟不上国内经济的发展,从而还导致了一批人员的腐败。

  可历史告诉骆涛这次改革不会成功,在最后表决的时候他成为了会上唯一一位没举手的参会人员。

  如此另类,属于公然唱反调,他自然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领导也非常照顾他,会议充分发扬畅所欲言,便主动向他询问意见。

  骆涛对此也没有客气,在这种会议上开炮是不可能开炮的,不过说几句不和谐的话,还是可以说的。

  先是向领导摆明自己的观点,不支持这样急躁的改革,又详细地分析了放开价格之后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骆涛说了很多,也讲了很多,几乎把身体掏空,他真的很想阻止这次改革路上遇到的失败。

  可惜他的意见并没有引起领导的在意,用上面的话说:改革自然哪有不牺牲的。

  少数服从多数。

  对此骆涛也无能为力,他只能在会场默默地抽着大前门的香烟,望着这群白发苍苍的老同志一个个离场。

  直到所有人离开后,才最后起身走出会场。

  他在等……

  可惜还是没人来叫他。

  正当他一脸的落寞,准备离开之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叫住了他:“骆先生,留步。”

  此时这个年轻的声音在骆涛耳朵里,无比的熟悉与亲切。

  骆涛压制住内心的喜悦,他知道事情有了转机。

  停下脚步,回头见了来人。

  “哦,是张秘书啊!不知道您有什么事?”

  他笑着走了过来,小声道:“是领导有些事要跟您说。”

  见他如此小心,骆涛心里更喜,看来领导还是很在意会场上发出的不同的声音。

  骆涛也没细问领导找自己是什么事,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此时找自己无非是会上讨论的物价的事。

  骆涛非常平和的跟着他向领导的办公室走去。

  ……

  一个钟头之后,骆涛带着不知是喜是忧的表情,走出了那威严的院墙。

  一路上,也没有和徐乐说一句,他闭着眼,在想如何能让上面知道现在进行物价闯关不是最佳的时机。

  这回作答不能有激进,必要要温和,他是劝,不是死谏。

  不光要劝那些专家学者,还得劝最高层。

  这项任务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

  物价改革自84年就在渐渐稳步的推行,对此还搞了一次民意调查,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民众同意物价闯关。

  “只要国家能变好,我们苦几年也没什么!”

  这就是中国人民。

  再加上有些人实在是害群之马,利用制度的漏洞大肆贪腐,民间商贩更加把物价当儿戏,他们的市场价远远超出了上面双轨制的规定。

  任何市场物价不得超过计划物价的百分之二十。

  正因为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上面才下定决心要跟市场经济博一次。

  摸着石头过河,说着容易做起来比登天还难,每向前走一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做出牺牲。

  难,也要趟出一条路来,这是中国人民向世界再一次发出属于他们的强音。

  回到家中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全家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乐子,你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挨领导批评了?”苏桂兰见骆涛心事重重的模样,进院见人也不说话,心里面担心不已。

  “干妈,我也不知道,我哥出来到家,一路上他是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就是一脸愁容。

  ……受批评那倒不至于,应该是讨论什么事没商量到一块吧!”徐乐分析的头头是道。

  苏桂兰感觉他的分析非常有见地,望着东厢房的书房,不停的点头。

  “说的有道理。”

  朱霖领着小丫头站在院中,也不说话通过窗户看着书房内,骆涛伏案奋笔直书。

  她不知道丈夫去开会遇到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这准是大事。

  越是这个时候自己就越要站在丈夫的一边,处理好家事,不让丈夫有后顾之忧,安心工作。

  “妈,您就别跟着操心了,骆涛是儿子您还不了解他吗?他又不是不知道轻重,我想应该是上面要他写什么稿子,一时思路没打开才这样吧!”

  朱霖一边安慰婆婆苏桂兰,又跟徐乐讲:“乐子你也辛苦了,没什么事赶紧回家看你媳妇去。”

  苏桂兰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附和:“对…对,乐子你别跟在这了,快回家照顾你媳妇去。”

  徐乐想了想,又看了一眼书房内的骆涛,心想这应该是没什么事,要是真有事哥肯定会有所指示。

  “那好,干妈,霖姐,还有丫头,有什么事,你们赶紧给我打电话,……那我就回去了。”

  小丫头很有一家之主的范,“您回吧!乐子叔叔。”摆着小手。

  朱霖先教育了一下她要懂礼貌,不能没大没小。

  徐乐倒是一点不在意,他是知道小丫头皮,也知道她嘴快,心思单纯,她也只对熟悉的人没大没小。

  “好的,丫头,以后没事儿一定要多去叔家,小妹妹最喜欢和你玩了。”

  这一谈到小妹妹,小丫头就怂了。

  以前是不理她,现在是见着她的面就哭。

  她为这事没少在家里跟家里人抱怨,说小妹妹不懂事,没礼貌,她是一点不往自己身上找问题。

  躲在朱霖身后,不想和徐乐继续聊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

  夜深人静,骆涛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转向了凌晨。

  他那最后一点精神头此刻也被磨没了,后仰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房梁的木头。

  没过多久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卧室里躺在床上看书的朱霖很是警觉,深夜非常寂静,一根针掉在砖地上,都有可能听见声音。

  当听到书房没了纸张翻阅的动静,便快速下了炕,披上衣服。

  还怕打扰着骆涛,便蹑手蹑脚推开书房门,灯光明亮依旧,唯有斯人已睡。

  看着已经躺在椅子上已经熟睡的骆涛,朱霖露出最心疼的微笑。

  她没有叫醒他,而是帮着先收拾书桌上那十几张,骆涛拼了老命写出的关于物价闯关的若干意见。

  她是了解骆涛的,自然就知道这些稿子的重要性。

  她也不敢乱动,就按着原状找来书夹子,夹住放进了抽屉里。

  这才拍了拍骆涛,“醒醒,咱回屋睡。”

  叫了好几声,骆涛也没有醒,朱霖是抱不动沉睡中的骆涛,只好找来被子在书房的罗汉床给他铺了一个临时床位。

  然后咬着牙抱着他的上身,给拖到罗汉床上。

  这期间骆涛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动他的躯体,可灵魂好像不受掌控,迟迟回不了身,只能任由朱霖拖拉。

  朱霖望着已经躺在罗汉床上的骆涛,甩着膀子,吐槽道:“真是头猪,累死我了。”

  话语中间那是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现在就是再怎么嫌弃,她也甩不掉骆涛这头猪了。

  不过看着骆涛甜蜜的睡相,她又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笑了起来。

  又忙着拿来两个热水袋,放在罗汉床的一头一尾。

  做好这一切,她才再一次蹑手蹑脚关上灯离开书房。

  雄鸡一唱天下白,旭日东升,等骆涛自然睡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罗汉床上,会心一笑。

  又看到一旁椅子上叠放一套干净的衣服,罗汉床边连棉拖鞋都准备好了。

  骆涛扶额露出幸福的微笑,昨儿的累和烦恼,一扫而光。

  精神抖擞,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换上媳妇准备好的衣服,骆涛也没有急着出去跟朱霖道一声辛苦。

  走到书桌前,看着十几张纸整齐的夹着夹子,躺在油亮的书桌上。

  此时心里就有一个感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骆涛再次坐下,开始对这些零散的意见进行整理,然后上呈。

  这期间朱霖悄悄来过两次,到了门口见骆涛还在忙,也没打扰,端着粥再次回了厨房。

  苏桂兰见朱霖再次端回了饭,非常关心地问道:“怎么?涛儿还没醒。”

  朱霖走到厨台放下给骆涛准备好的早饭,回到做位饭桌坐下,“没,已经起了,不过在忙,我没敢打扰。”

  “这昨晚也没吃饭,今儿早还不吃,这还不得饿坏了。不行,我的去叫他,工作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啊。”

  苏桂兰关心则乱,本就是疼儿子,再加上她那点火就着的性子,说走就走。

  不过,她刚起身就被骆少逸给拉住了。

  “你跟着裹什么乱呐,坐下吃饭。涛儿那么大人了,要是饿了他能不知道吃饭。”

  这逻辑思维很出奇,也不知道他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骆涛要是听到非要问问骆少逸自己是不是他亲儿子。

  “你这叫什么话,老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的慌,涛儿这两顿都没吃,还隔了一夜,这能不饿吗?”

  “小点声,他年纪轻轻的少吃一顿又饿不死。

  再说了他现在是为国家做事,吃点苦是应该的,我们做为他的父母和家里人,越是这个时候越不应该扯他的后腿。”

  骆少逸真的完美的继承了骆家优秀的基因,在大事面前尽显“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平时没什么突出表现,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

  “你看他那么认真做事,一看就知道是十分重要的事要处理,……这是好事,不是坏事,说明咱儿子能力出众,得到了领导的欣赏。

  ……我看咱家没人比霖儿还关心涛儿,你啊属于瞎操心。”骆少逸当着全家人的面非常严厉的说了苏桂兰一通。

  苏桂兰听着心里有气,不过,她也知道骆少逸说的对,此时就是有气也只能忍着。

  她这个人性子是急了点,但她绝对是家里最讲理的那个人。

  只要理通,她就能听进去。

  骆少逸和她共同过活了三十多年,也是深深了解她这一点。

  知道她除了性子急,还有这些年来有点爱显摆之外,这人没别的大毛病。

  要是有,在骆家遭难的那年,她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老娘苏桂兰在骆涛的眼里,她是一位有着侠肝义胆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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