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车祸

　　许文听三叔徐志军讲了王许村的拆迁矛盾后，也觉得父母死亡的时间确实令人可疑，根据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父亲也绝不可能做出危险驾驶的举动，他觉得有必要仔细了解一下父母车祸的真相。

　　“三叔，父母是怎样出的车祸？”许文给三叔递上一支烟问。

　　“大哥出事后，我打听了很多人，也找警察了解了很多情况，大致上搞清楚了车祸前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徐志军点着烟用力吸了一口，讲起了许志安车祸前后发生的一些事。

　　我早就给大哥说叫他换辆车，可他说自己就喜欢他那辆老皮卡，皮卡结实耐操有劲。那天我本来想去找他商量下拆迁安置的事儿，到你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他开着皮卡出门。

　　“大哥大嫂，这是进城看小武小英去呀？”我看到皮卡车厢里放的青菜就知道他们准是去小武家。

　　“是呀，这都一个月没见到他们了，今天正好孩子们都休息，过去团聚一下。”大哥回答。

　　“那行呀，你们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大哥大嫂，最后一次跟他们说话。后来小武告诉我，大哥大嫂在小武家吃了两顿饭，儿媳妇李颖和小英都在。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大哥和大嫂开车往家赶。

　　从市里到我们村最近的一条路便是村前面的这条黄王公路，夜间路上车少，出了城也就是半小时就能到家。谁知道那天大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塌方，黄王公路被山上下来的土石堵上了，大哥不得已绕行了那条叫七道湾的盘山公路。这些信息是后来警察根据当时的情况推测的。

　　那条路之所以叫七道湾，是因为从山脚下爬到山顶需要拐七道湾。每过一道弯就爬升一段，到了第七道湾的时候，公路旁边的山崖距离谷底足足有近百米。翻过了七道湾，就是云台山的山顶，下山后就到了我们村后面的那条土渣路。

　　大哥的皮卡车档位当时挂在三挡上，速度应该不高，因为当时正在爬坡。在第七道湾的中段，一辆从山上下来的泥头车径直撞到了皮卡车的车头上，随后皮卡车撞断了路边的护栏，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崖。

　　现场我去看过，皮卡跌落翻滚了足足有三十多米，最后被一颗大树挡住。警察说大嫂当时被甩出了车外，比车子还多跌落了十几米，头部撞在一颗大石头上，当场死亡。大哥被卡在了车内，因为救援难度太大，救援队用了足足五个小时才将他从车里弄出来抬到公路上。送到医院后他只清醒了一小会儿，只说了两句话。

　　当时他拉着小武和小英的手说：

　　“你们仨要互相帮助，遇到事儿一起商量。”

　　“等你哥回来，把柜子里的那个铅笔盒交给他。”

　　说完这两句话，他便闭上了眼睛。

　　警察说泥头车占道行驶，因车速过快未能及时刹车导致了事故发生，对方负全责。

　　开泥头车的司机叫郭民，35岁，西南省人。来中江市开车已经有两年了，没有犯罪记录。据司机交代他当时因为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精神有些不集中，没有注意到对面有车过来，等撞上后才反应过来，再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车祸发生后，我去警察局里报过案，对他们说怀疑这是一场谋杀，让他们立案调查。可是他们告诉我，现场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是谋杀的证据，对司机也做了调查，说他当时一没有喝酒二没有吸毒。不同意立案。后来我又去了几次，一直找到区刑警队，有个叫周忠平的刑警队长听了我反映的情况后，答应调查一下司机的家庭情况和财务状况。

　　后来那个周队长打电话给我，说是他们调查了司机所有直系亲属的银行账户和移动支付账户，没有发现近期有大额的收入和支出。他们还对司机在中江市的住处进行了搜查，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认可那只是一起意外事故。可是在我心里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疑虑，大哥的死绝不是意外事故这么简单。

　　前几天事故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司机郭民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这也是普通交通肇事罪能判的最高年限了。两条鲜活的人命不见了，凶手却只判了三年。三年后他又可以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社会上，而大哥大嫂却永远的长眠九泉。

　　许文听了三叔的叙述，双眼已经哭的红肿。他回想着三叔说的每一句话，寻找着这场车祸可能是人为制造的蛛丝马迹。外省人？郭民？泥头车？七道湾？黄王公路？塌方？这些环节如果有一个环节不凑巧，车祸就可能不会发生。

　　“对了三叔，泥头车为何会出现在七道湾那里？”许文突然问道。

　　“唉，还不都是这个该死的旅游度假村项目，我们的村子虽然还没有拆迁，但是景区的工程却已经开工了，很多挖掘机和泥头车没日没夜的在山上施工，不知道他们在捣鼓什么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

　　听了三叔的解释，许文又陷入到沉思中，过了许久他又开口问道：

　　“那条黄王公路经常塌方吗？”

　　“嗯，我想想呀。”三叔想了一会儿说：

　　“以前那条路倒是经常有塌方的，不过这几年把两边的边坡都修整过，应该很长时间没听说塌方了。”

　　“哦，塌方的面积大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没注意过塌方的事。怎么？你怀疑那次塌方有问题？”三叔盯着许文问道。

　　“不知道呀，我只是想如果黄王公路不塌房，父亲就不会绕路，这样事故或许就不会发生。”

　　“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塌方毕竟是发生了。”

　　“对了三叔，出事那天下雨了吗？”

　　“出事那天没下雨，不过那段时间倒是经常下雨，我记得你父亲开着皮卡车走的时候，后车斗里还有水流出来，应该是夜里下过雨。”

　　“好吧三叔，我们回吧，车祸的事我会想办法调查一下。”许文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

　　“哎小文，说了这半天，族长的事儿你到底答应不答应？”三叔赶紧站起来问。

　　“三叔呀，这个族长我是真不能当。我看你就挺合适，你当吧。”

　　许文说完后拍了拍三叔的肩膀冲他笑了笑下山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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