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湖面无波水潋滟 狼孩虎胆出深山
巽儿仿佛一条泥鳅一般,游到船边,攀着船帮说:“师弟!你来下!我在湖里摸到一个宝贝!”
阿波听了不由大奇:“师哥!不会手气这么硬吧!又捞出了什么宝贝?”说着凑到了船头甲板上观看。
谁知阿波刚站上船头,脚脖子已被巽儿抓住一扯,阿波“噗通”一声也落入湖水当中。
“小叶子!你太变态了!”阿波叫道,所幸此时已近初夏,湖水微凉,兄弟两个你追我赶,泼水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湖面清风送爽,一轮红日荡漾在粼粼波光中,此情此景,实足畅胸骋怀,斯乐何及!
祝雨田把竹篙一边一顺,又放开歌喉,唱了一曲沧桑悲壮的《人月圆》:
难过莫问前朝事,重上越王台。
鹧鸪啼处,东风草绿,残照花开。
怅然孤啸,青山故国,乔木苍苔。
当时明月,一一素影,何处飞来?
这曲子辞调苍凉,胸怀惆怅,让人顿生家国之悲。
静真不解地看了一眼这神秘莫测祝雨田说道:“祝大叔!春和景明,风光明媚,艳阳当空,何必作此家国悲歌,我也和上一曲,为诸位助兴!”
只听静和轻启绛唇,漫展歌喉,歌声软语温浓,唱了一曲白朴的天净沙:
“春山何日暖风,栏杆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
小曲温情柔润,词调闲适柔美,春光灿烂,风物怡人,动人心弦,如入春日明媚画图当中,连祝雨田也放下了竹篙,和众人鼓掌为赞!
看看就要近岸,巽儿、阿波慌忙爬上船头,进了船舱,换下了湿淋淋的衣服。喘息之间,船只已缓缓靠上湖岸。
五人下了船,走向湖岸边的杏花村小店,那店主眉开眼笑地迎上来,“四位回来了!一切顺利,马匹我照顾得好着哪!一天二斤炒黑豆,两大捆青草,这两天都长膘了!”说完带着四人到后院牵马。
巽儿给了老者二两碎银子,老者眉开眼笑地接了,含笑着送四人出门,“大师没有马匹咋一起赶路?”阿波问道。
“不妨事!我习惯了芒鞋量天下!你们先走,咱们东平城汇合再购置马匹!”行癫头戴破竹斗笠,如果不是他那一身旧僧衣破芒鞋,还真看不出他本是位僧人。
“大师是要远行是吧!我到村里借两匹马去,把你们送到东平城,然后我再返回!反正我也要去城里逛逛!”祝雨田在旁边插话。
“如此甚好!就是麻烦祝大叔了!租赁马匹花费我们出了!”巽儿说着掏出五两碎银子交到祝雨田手上,祝雨田讪讪接过了,直接往村里跑去!
五人就在坐在店门口大青石上,远望湖面碧空如洗,白云悠悠。
“大师,那鲁端王朱观不过是一个大明地方藩王,咋会这样有钱?把这么多金银财宝带进坟墓里?不怕他子孙饿肚子吗?”阿波看了一下四周没有旁人,就开口问道。
“这鲁端王朱观是鲁荒王朱檀六世孙,他父亲朱健杙英年早逝,朱观其实是朱健杙遗腹子,他嘉靖七年冲龄袭位,嘉靖二十八年归天,这朱观袭位后无法无天,暴虐专横,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行癫说道。
朱观出生时其父亲朱健杙已故,也许缺乏严父训教,他袭位后在王府典膳秦信、引礼张容、仪卫正张山、典仪韩元、佐护卫指挥夏宗尧、章琏等小人的诱导下,恣意嬉戏,荒淫无度。33ýqxsś.ćőm
鲁王朱观府修建了一座极其奢华东园离宫,园内叠石为山、绝壑为池,并修建豪华楼堂馆舍。与上面群小挟娼游妓通宵达旦饮宴,或在池中开男女天体大会,皇家体面丧失殆尽。
朱观平日里不仅骄奢淫逸,他还视人命如草芥,凡有人不如他意,必定遭到报复,他甚至会动用炮烙这种酷刑,实在有辱其生母孔夫人圣人后裔身份。
朱观亲信秦信等人,也狐假虎威无恶不作,随朱观恣意妄为,动辄呵斥乃至杀人,有多人被挖眼割唇而死。另外,他还纵容与他交好的小人,私下打造金甲劲弩,购买名马,这可是属谋逆大罪了。
朱观所作所为引发公愤,不但百姓对朱观恨之入骨,朱观还苛待鲁藩小宗,强行抢夺属于小宗田产,所以这些鲁藩小宗也与他水火不容。
他叔祖馆陶王朱当淴联合鲁藩宗室,一同状告朱观横行不法。没想到,朱观也将朱当淴平日恶行揭发出来,这下鲁藩坏人变成狗咬狗了。
“朝廷经过调查,认定鲁王朱观与馆陶王朱当淴状告对方内容全部属实,不过,明朝虽然对大臣十分严苛,但对宗室一向宽容,即便他们罪足以革爵,却仍然只落得罚减禄米的轻松结果。”
“朱观作恶多端,但天道昭昭,报应不爽!朱观年仅21岁就去世,而大明嘉靖帝竟给了把他一个谥号“端王”,实在是天大的讽刺!”觉静大师以鄙夷的语气说。
“朱观虽然在泗水搞了一个衣冠冢!但死后把大量财宝实际葬入腊山地下老虎洞里秘陵中,并设置了重重机关陷阱,可惜还是被人发现!落个开棺辱尸的下场,可谓天道循环,不曾放过一个恶人!”巽儿开口说道。
四人正谈笑间,只见远处急速划来一条两头尖尖窄体小船,这条船船速极快,顷刻间到了岸边,仔细看时,只见船上跳下一个黑衣少年,只见他脚蹬草鞋,身穿破烂短衣,身形如弓,目光如匕,披散着一头乱发,冷面如削,后背插着一把光背铁片。
这少年刀子一般眼神扫了一眼众人,巽儿心里立即起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两个顽童正在店门口玩抓石子,见这少年上岸来,就惊慌失措丢下手中石子就跑,“快跑吧!狼孩来了!狼孩来了!”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小店门口一只土狗闻到这黑衣少年身上气息,就对着他远远狂吠起来,看看少年马上走到店门,这黑狗呜咽一声转身就跑进院里狗窝里,惊恐万状地探着脑袋,俨然变作了一只小奶狗,“呜呜咽咽”哀鸣不止!
原来本地人都叫这少年狼青,只因见他一直到四五岁的几年间身边一直跟着一头母狼,他也不通人言,饿了就钻到母狼肚子下面吃奶,有时饿极了还捉小镇鸡吃,每到月圆之夜本地人还能听到他和母狼一起站在山坡上对月长啸!
腊山野狼谷上清宫乾元道长看他虽由野狼抚养,但骨骼清奇,除了野性不驯,但聪慧异常,恰好那年母狼掉进猎人布置陷阱而亡,乾元道长就用肉食为饵,慢慢将他收养在上清宫中。
乾元道长五岁时教他言语,后来教他读书识字,可他三年才勉强认全千字文,三年间撕烂数十套四书五经,用狼青话来说,我读这没人性的书做啥玩意!哪里有这腊山上的清风明月好看!
不过这狼青却是一位武道天才,乾元道长的混元掌和上清剑法本就招式纷繁复杂,极为难记,混元功法也很难筑基,但这狼青往往是一看就通,稍练即精,而如今混元功法已到了筑基三重,马上就要跃入通玄境了,把他的同门师兄弟远远抛在了后头。
但狼青练习武功数年,就是找不到趁手兵器,普通刀剑被他耍不上两天,不是折断了剑身,就是劈卷了剑刃,或者是崩裂了剑锋,总不能让他到处背个狼牙棒到处晃悠吧!所以乾元道长将就着捆绑了一条铁片给他,让他权充兵器!
狼青走到小店里,买了一坛子老酒,出门时恰好碰到祝雨田骑着一匹黑马走来,还有一匹白马并鞍而行,祝雨田远远对行癫大师说:“大师!幸不辱命!村里邻居愿意把这匹赤骝驹卖给你们,再添十两银子就行!如果你们相中了这马,我就不用远送了!”
行癫走到马前,抚了抚马脖子长长的鬃毛,用手在马背上用力按了按,说道:“这马儿筋骨不错!不知脚力如何?”
性癫说着跨上马背,一扬鞭子,只见那马儿滴溜溜昂首轻啸,箭一般奔跑出去。
行癫兜了一圈回来说道:“就是它了!”
巽儿取出来十多两碎银子说:“祝大叔辛苦!剩余的你买酒喝!”那祝雨田笑呵呵地接过银子,跟诸人道别转身回村送马钱去了。
巽儿阿波跨上马匹掉头要走,蓦然身前身影一闪,却见那狼青鬼魅般地出现在马头前面,伸开双臂拦住了去路,“借你们身上宝剑看看!”
巽儿阿波相视一笑:“我们萍水相逢,素不相识,能告诉我为啥?”
“因为我觉得你们宝剑不错!”狼青两眼寒芒似寒潭冰水,淡淡回道。
“我的剑很重,你拿不住,会砸在你脚面上的!”巽儿看了看狼青脚下的草鞋,那双草鞋已露出了脚趾头。
“为何不试试?”狼青两眼寒芒如剑芒,淡淡回道。
「我本墨侠,手持墨剑三尺三!
扫出人间四月天!
我是侠医,一枚金针盈寸间!
度厄除魔,济世救难!
我本墨辩,痴心谋天下大同!
明鬼!明志!尚同!尚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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