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 金钱的套路无往不利

　　被自家老婆们抓住机会一顿好修理，徐大少几乎是被轰出家门的。都已经腊月十几了，还回到锦衣卫衙门上班，着实把已经非常了解这位小爷的一众锦衣卫搞得一愣一愣的。

　　虽说临近年关，各项御前护驾工作、排班休假等一系列工作不少，但其他几个堂官现在可是乖巧努力得很，就算是已经打算混日子的路全，为了真的能好好混到退休，真办起事情来那也绝对是不敢有半点含糊的。

　　正当徐钦呆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将军情局最新的建设规划翻来覆去地差点把上好的宣纸都磨破了的时候，有人孙孝廷蹿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人求见。

　　这倒是件奇事！

　　要说这这锦衣亲军卫指挥使司衙门，就算是自从徐钦掌舵以来，虽然粗暴执法的坏毛病改进了不少，但也只是和之前动不动杀人全家、抄家灭门的固有形象相比得出的结论。锦衣卫这三个字，依然就是直接代表帝国皇帝的特务机关，依然是那个可止小儿夜啼的帝国传说。

　　进锦衣卫一年多，除了解敏这个棒槌主动上门砸场子之外，来过锦衣卫衙门的“外人”也就只有内官和其他京卫军官，以及被“请”来做客的倒霉蛋了。所以徐钦还是第一次在锦衣卫遇到，有人“求见”的。就冲这胆识，徐钦也一定要见一见，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嘛！

　　结果来人还真是远远超出徐钦的预料。

　　“樊大侠，哦不，樊会长！您大驾光临鄙署，不胜荣幸，快请，快请！”

　　来人竟是刚刚才得到了帝国官方质量免检认证的天下第一高手，怒蛟帮帮主，直隶乃至全国社团组织一把手，兼新任全国工商总会会长，樊云。

　　在最开始的微微诧异之后，徐钦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逻辑。他不但是艺高人胆大，而且关系通天，有足够的底气来这里。

　　同时，身为半官方半民间性质的全国工商总会会长，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来找徐钦，毕竟这全国工商总会虽是得到了朱元璋点头的，但直接发起人是徐大少，他如果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来找徐大少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而徐钦之所以承头办这个工商总会，其实也是打着这个主意，渐渐将扩大自己对这些初级财阀集团的影响力，未来扶植起来也才能更放心一些。

　　“来，樊会长，请用茶！”既然猜到了樊云是遇到问题了，那徐钦这边自然就要稳住，以便达到这一张一弛的效果。

　　“说来惭愧，草民原籍本就在应天，平时忙于事务，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所以通常过年时，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草民都会回一趟应天的。”

　　这就是典型的扯犊子了，就算是后世那么交通发达的时代也没见王老板经常会四川老家过年，更何况他不但要统领偌大的社团，还得勤于练功，哪来的这个美国时间专门跑回老家过年的？

　　显然是樊云已经从徐钦的举止之间猜到了他要拿捏自己一下，于是马上想出来，或者说早就想好了的托词。

　　要是真打架，一百个徐钦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若是比打太极这种休闲性质的活动，那就是徐大少占据绝对优势了。反正对他来说，推动商业发展也不一定就要扶持这种社团组织转正，而且天下的半社团半商会又不止他怒蛟帮一家，只要徐钦放出风声去，赶着趟上门跪舔的估计能从应天排队排到杭州。

　　终于，在两刻钟的闲聊之后，杯中的茶水都凉了，樊大侠的涵养也完全消耗殆尽。

　　“那个，徐小公爷，不知您之前说的，朝廷有事有限考虑我们商会干部的事情还作不作数呢？”

　　“当然作数！这可是圣上金口玉言说了的。怎么？樊会长有想法？”

　　“不敢，不敢！只是现在有一件事，有些，有些…”

　　“樊会长但说无妨！”

　　“是这样啊！草民听说，朝廷准备进一步扩建京师船厂？”

　　“好像有这么回事吧，怎么？樊会长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不成？”

　　“不不不，朝廷的事情，哪轮得到草民指手画脚，只是听说这次扩建规模还挺大的，草民就在想，朝廷是不是需要我们这些商贾出一些力气呢？”

　　看着这位名满天下的大侠，用这种市侩的眼神说出这番话，徐钦感觉别说有多怪异了。不过对于他的这个要求，徐钦这个算是经济科班出身的家伙还是能很容易理解其中的逻辑的。

　　龙江造船厂，是这个时代全球第一造船基地。其历史至少可以上溯至南宋，而在大明立国之后其地位进一步上升，后历经多次扩建，规模也不断扩大。产品体系也包括了帝国水师的各类战船和海运、内河等运输船只。

　　樊云麾下怒蛟帮最重要的产业就是水运。他想参与进这造船厂的扩建事宜，倒不是说看上了这个扩建工程本身需要外包的材料运输之类的生意本身，更重要的是借机和这个超级船厂打好关系。

　　毕竟除了朝廷自造船只之外，这船厂总会有些富余产能的，如果关系处好了，这些富余产能就算是落到他的手上了。甚至这个年代也没个什么知识产权保护之类的概念，技术保密什么的全靠自觉，仅是从龙江船厂里面“学习”一点技术带来的利益就已经足够巨大到让他亲自跑一趟应天了。

　　“这件事不是不可以，不过…”徐钦稍微一思量，就觉得答应他也没什么。毕竟这个年代的造船技术之类的，虽然也足够让人惊叹了。不过比起未来真正的核心技术而言，也算不上什么，而且扶植资本势力也本就是他的长远规划之一。同时，这龙江船厂是隶属工部麾下的“司级机构”，大致地位也就和军器局工坊差不多，这种事徐钦只要稍微打个招呼也就搞定了。

　　只是现在算是个难得的机会，既然人家主动送上门来，雁过不拔毛就不是徐大少的风格了。不过他要的可不是几百几千两银子，这些对徐大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小公爷有何吩咐，尽管直言就是！对于小公爷的高义，草民是万分敬仰的，但凡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等绝不推辞！”樊云也是顶尖的聪明人，他知道像徐钦这种人，绝对不可能直接索贿。而且在之前杭州那段时间相处下来，大致也对徐钦有了个初步的认识，知道他表面有些不着调，但每次下手都直指要害。

　　“樊会长，其实本官这边正好有个不情之请，若是樊会长愿意帮锦衣卫这个忙，那以后锦衣卫，以及本官就是樊会长和怒蛟帮最坚实的后盾，莫说是龙江船厂的事情，任何事情，只要不有违律法皇命的，都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樊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虽然没学过“风险和收益永远对等”这种宇宙真理，但他心里很清楚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徐钦几乎平白送他们一份天大的富贵，那肯定是要让他们去干一件大事。而对徐钦而言都是大事的事情，那得是多大的事情？万一捅出什么篓子，凭他和朱元璋的那点儿微末关系，估计真出事了绝对顶不住。

　　这到手的的富贵，究竟是拿还是不拿？

　　半个时辰之后，送走了带着一脸懵逼表情的樊云，徐大少一脸的舒爽。

　　现在朝堂上的形势，不容许徐钦在台面上做太大的动作，只能暗中搞一些小动作。而纵观整个争储棋局，最让徐钦在意的就是那一伙直接灭了吸血教大半精锐的非法武装了。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一伙人都绝对是朱允炆麾下的势力，而且是一伙真正的亡命之徒！就算是这些所谓的“武林门派”以前闹得最凶的时候，真要暴力解决问题，也是非常注意影响的，一般不会在大城市里面直接搞出人命，更别说是在风口浪尖直接玩灭门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游戏了。

　　如果放任他们继续存在，说不定哪天就又搞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态，又或者是在棋局的最后玩狠的，那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所以必须趁现在还有时间、有精力的时候尽可能地铲除这一个不安定因素。

　　同时，在徐钦的引导之下，正在开始向初级资本财阀进化的进步社团势力，徐大少当然也不会真的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发展壮大。一个全新社会阶级的诞生之初，必定会走很多弯路，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绝不能弯得太离谱。就像历史上的明末时期，初生的民族资产阶级所犯下的错，就实在太过离谱了。

　　所以徐钦趁着这个机会，准备来个一石二鸟。让怒蛟帮和樊云去对付这支朱允炆麾下的非法武装，如此一来，他们势必直接得罪朱允炆，到时候相信如果能在扳倒朱允炆的时候搭把手，他们就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同时，徐钦还答应樊云，尽量说服朱元璋以皇室资产直接入股怒蛟帮。当然了，用这种听起来就像是野路子的匪号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要新组建，或者说将部分资产剥离出来，成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正规产业集团。

　　而且徐钦向他保证，如果朱元璋不同意，那徐家这边就自己向这个新生集团注资入股，并且适当增大入股比例，进而保证这种准官方股权比例达到三成左右。这样一来，双方可谓皆大欢喜，樊云得到了朝廷的背书，日后得利的地方海了去了，而徐钦也借此机会将触手悄然伸进了这个资本先锋的内部，大大方便了日后对其得控制。

　　只是樊云对这个附加的前提条件实在有些疑虑，既然是典型的非法暴力集团，锦衣卫又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了，那么官方出面打击就是，为何要推到怒蛟帮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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