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浅薄之徒”
当他们比过了这四次后,两个小厮意犹未尽说道:“陆大人,杜公子,你们还比不比?”
陆岩说:“不比了。今日就这样吧。”
杜程也说:“怎么,你们还没看够?”
白脸小厮说:“可是你们没分出胜负啊。”
陆岩说:“胜与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切磋,我们此次切磋了一下剑法,如果你们想要看的是胜负,不如我们把剑给你们,你们自己比试。”
黑脸小厮说:“陆大人可别说笑了,我们可是连剑怎么拿都不知道的。”
白脸小厮说:“既然他们不比了,我们继续回去下棋吧。”
“走走走,回去下棋。”
在两个小厮回到后院下棋以后,杜程对陆岩说:“若不是陆兄,今日我的面子怕是要丢光了。”
陆岩边将剑插入剑鞘边笑着说道:“你在这儿丢面子倒无妨的,只要在柳青姑娘面前不丢面子就行。”
听到柳青姑娘这几个字,杜程叹了口气,然后说:“她已经不理我了。”
“因何?”
“我只不过在她面前说起我认识的一个女子跳舞的舞姿好看,像天仙似的,她说了一句‘那你就回去看她跳舞吧’,之后便将我赶出她的绣楼了。”
陆岩挟喻说:“看来你在柳青姑娘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是有欠考虑。”
杜程无奈回道:“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也能惹她生气?”在他的观念里,夸一个姑娘的舞姿好看,和夸一朵花开得鲜艳并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觉得她的生气有些莫名。
陆岩说:“你明日便和我一起去启州了,现在还不趁未去之前去劝她?”
杜程说:“我昨日被她赶回来后便又回去试图劝她了,没想到越劝她反倒越来气,我只好又回来了。不过她那儿,我现在还是要去一下的,因为我和你一起去启州,要带上我的御赐宝剑。既然我剑术不行,便要拿着它吓唬吓唬人了。”
陆岩说道:“拿它吓唬人?杜弟觉得行得通吗?”
杜程说:“或许就有人会被它震住呢!我现在要过去了,明日我们安广门那儿见!”
说完,他别过了陆岩,匆匆出了御史台,往柳青住处走去。
到了柳府,看门的照旧直接放他进去了。
到了柳青的绣楼下,见绣楼下面的门开着,他抬头往上看去,只见楼上的窗户前正站着柳青,半个身子露在窗台上,今日她穿了淡绿色裙裾,显得格外白晳耀眼。见他抬头往上看来,她立刻缩了身子,返回屋内去了。
很快他就听到了咚咚下楼的脚步声,片刻后便看到出现在木质楼梯上的粉色身影,他定睛一看,那是丫头柔儿。
柔儿下来后,站在门边对他说:“我们小姐说了,她不想见杜公子,还请杜公子回去吧。”
杜程来前就知道柳青肯定不会见他,因此也没存这方面的心思,他只是来要剑的。他对柔儿说:“我只是来要我的御赐宝剑的。还请柔儿妹妹回去转告柳青姑娘,让她把我的剑暂时还我。”
柔儿听了杜程的话,面色一变,立刻上楼去了。
当她上楼后对柳青说:“小姐,杜公子今日来是想要回他的御赐宝剑的。”她传话的时候,把杜程话语里的“暂时”两字略过不提。
柔儿话音落后,柳青的脸刷地变了:“他来要回他的御赐宝剑?”她的声音有些微颤。
这意味着,他来和她诀别?所以才想要回这剑?
她本来以为杜程今日过来是想再向她解释一番的,她也决定再过几日如果他诚意足够便原谅他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没有耐心,这才解释了一次,便回来要回他的定情信物了。
在她心里,这御赐宝剑便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正因为他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她,她才认为在他心里自己确实比其他女子重要,也才懒理那些他身边出现的莺莺燕燕,和他相好了一段时间。
只是她没想到,他的情意,竟然如此浅薄,如此经受不住一丁点考验。
在她的话问出口后,柔儿看出自家小姐神色上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也不得不如实答道:“他是这样说的。那要不要还他?”
“他既然要了,怎么能不还?”柳青语气决绝地说。
她走到柜边,将柜门打开,弯腰从柜的底层抽屉里拿出此前放御赐宝剑的樟木箱,将御赐宝剑从箱中拿了出来,交给柔儿说:“你去还他吧。”
柔儿伸出双手从柳青手中接过剑后,便拿了这剑下楼去了。
走到楼下,柔儿将剑交给杜程,语气冷冰冰地说:“杜公子,剑还你了,请回吧。”
杜程接过剑,对柔儿说:“谢谢柔儿妹妹,杜某告辞!”
在往外走的时候,他想着,柳青如今正在气头上,等他回来时应该气消得差不多了,那时候自己再解释比现在解释要有效果。所以他拿了剑,便立刻往杜府大门走去。
而今日再次看到皇上赐他的这把御赐宝剑,他不由暂时忘记了因为柳青而产生的郁闷心理,边走边盯着这剑,爱不释手地打量起来。
柔儿返回楼上以后,柳青问:“他走了?”
柔儿说:“嗯,走了!”
“他说什么没有?”
“他什么也没说。”
“好,好得很。”柳青没想到,杜程竟然如此绝情,今日来竟然没提要见自己的事,直接要了剑就走人了。将这定情信物要走,一句话也没有,两人便就此恩断情绝。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耍弄一般。也许,他真的对自己毫不在意,才能做出如此绝情之事。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见杜程的背影已经出了门往右拐去,她正好看见他的侧面,只见他正边走边俯视着那把剑,脸上居然还流露出些许的笑容。
看到他的笑容,她蓦地拉下窗帘,回到此前坐的桌前,喃喃自语道:“真是个没良心的。”她难以想像,自己在这儿肝肠寸断之时,他竟没事人似的。
昨天以前,她还曾经以为,自己爱着的是一个情深意重的男子。毕竟他在和她在一起时,表现得确实情深款款。
现在看来,他瞒过了自己的眼睛,除了瞒过了自己的眼睛以外,还瞒过了父亲和母亲的眼睛,他们都以为他是真心爱她的,也已经打算将她交给他了。
她只觉得现在想起这一切,是何等地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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