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远游(4)
昆吾听到后倾的喊声,连忙回马走到帝玺身边,不紧不慢翻身下马,又探了探帝玺的鼻息,眉头就皱到了一起:“怎么郡主的脉象居然这么微弱?”
“我看阿鸾的情况不太好,你有什么办法?”后倾握着帝玺的手只觉得帝玺的手越来越冰了起来,这样一来,后倾心中越发担心害怕了。
“现在还不好说,你等等,我想想办法。听鹤,你让郡主躺平了,给郡主施针,让我好好想想。”昆吾明知道官道旁做这些事儿不合适,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了,帝玺的情况现在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如果擅自移动帝玺,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
官道虽然艰难,可眼下也别无他法了。
听鹤非常听话地从行囊之中取出银针,用火烧过之后,在帝玺的身上选了几个穴位,扎了下去,帝玺眉头一好走,似乎有所感觉,可是也只是一会儿,她就再次昏迷过去了。
“先生,郡主是体弱之症。”听鹤似乎松了一口气,施完针之后,他反而语气淡定了不少。
昆吾听到听鹤的判断,不免有些诧异。
他走到听鹤身边,锁眉问道:“何以见得?”
“方才我将银针插入郡主的穴位之中,拔出来后,银针上镀了一层雾。我曾经听先生说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有印象。”听鹤说着,将银针取了出来,交给了昆吾,昆吾一看,不由得目光一亮:“原来如此。后倾,宁意,麻烦你们将郡主抬到马背上,趴着放,我来给郡主疏通一下,郡主很快就会没事了。”
昆吾说的胸有成竹,后倾和宁意自然相当听从昆吾的话,昆吾说什么,他们便作什么去了。
将帝玺扛在马背上,趴着放好之后,昆吾便卷起了衣袖,跟个打铁的莽夫一样,走到了帝玺的身后,然后搓热了双掌,一下拍在了帝玺的后背上。
帝玺身子骨虚这件事是人尽皆知的,因此他们对待帝玺的时候,恨不得把帝玺给捧在手心里,就怕她磕了碰了,哪里想过像昆吾这样,这么下狠手去击打帝玺的?
别人也就算了,在场的另外三个跟帝玺关系匪浅的人,现在脸上的表情简直是丰富到了极致。其中尤其以洛羽最甚,若不是足够相信昆吾的医术,后倾相信,洛羽现在说不准就要对昆吾动手了。
昆吾一掌拍下之后,帝玺就像是受了内伤一样,啊地一声呕出来了一大口淤血,竟是颜色深深,看起来就格外吓人。
眼见着如此情形,后倾抿紧了唇瓣,身上陡然出现了一抹灵气。
宁意眼里含着泪水,虽然没有追到帝玺身边,阻止昆吾,可是看起来他也心疼极了帝玺的遭遇,那样子看着也着实是令人觉得我见犹怜。
昆吾手上的力道一点儿都没有减弱,他甚至抬起双掌,跟拍石块一样,再次狠狠拍下,这一回,帝玺连顿都没有顿,立刻呕出了另一口血来,而驮着帝玺的马儿,这会儿已经有些踉踉跄跄,几乎要跌倒了。
“昆吾,你注意一点手下的轻重。”洛羽本来不想插手这些事情,可是看着帝玺承受了这样两掌,他到底没忍住,还是开口提醒了一下昆吾。
听鹤不动声色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垂眸说道:“诸位放心,先生有分寸。”
“但愿是真的有分寸才好。阿鸾的身子不比常人,常人能受得起的东西,阿鸾未必受得起。”后倾冷冷开口,语气之中多少也有了一些怨念。
听到后倾这么说,听鹤没有吭声,一心一意在帮助帝玺的昆吾更是没有说话,他再次抬起双手,这一回却没有打下去了,反而将帝玺翻了个身子,然后伸出手指头,在帝玺的心口处的几个穴位上各自点了几下,明眼人一看便知,昆吾这是在用特殊的手段在刺激帝玺的心脏,进而激发帝玺本身的力量,驱赶邪祟,令其苏醒。
虽然这样的手段看起来多少还是有些荒谬,但是基于对昆吾先生的信任,他们还是静观其变,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了。
昆吾的手指灵活至极,在帝玺的身上游走了十来个穴位之后,他如法炮制,再次一掌拍在了帝玺的身上,可是这一回,帝玺却没有再吐血了。
听鹤见到如此情形,悄声喊了一声成了。而就在此时,昆吾也松开了双手,淡淡然开口,说道:“成了。”
宁意和后倾俩人赶忙凑到帝玺身边,后倾懂得一些医术,便二话不说抓住了帝玺的手腕,为帝玺把起了脉,而宁意虽然不懂医道,看着帝玺的脸色,也看得出来帝玺的情况好了不少,因此,后倾这边脉象还没摸出来,那边宁意的脸上已经有了一点喜色了。
“先生,辛苦了。”听鹤非常乖巧地递了一方帕子给昆吾擦汗,洛羽则冷冷看着昆吾,见昆吾处理好了一切之后,他才冷然开腔说道:“昆吾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帝玺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棋子,不要试图在她身上动手脚,否则出了什么岔子,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昆吾听到这样一番充满了威胁性的言论,却不过是微微一笑,就像是全然不介意一般:“我知道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好像是清风拂柳,全无声响,就这么轻轻飘飘被遮掩了过去。
洛羽本来还有一句话想要叮嘱昆吾,可是见昆吾这样的表现,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牵了自己的马,率先上马离开,去前头探路去了。
韩冬完全不知道这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嫌隙,他只是带着夜茗桃,不管去哪儿都不肯跟母亲分开片刻,他们要做什么,要说什么,韩冬完全左耳听右耳出,一点儿也不记,显然对他们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
当然,从另一种角度来说,韩冬这人倒是很懂得明哲保身之道,面对这群身手可怕,更有超乎寻常人的能力的人,只有装傻充愣才能好好活下去。这样的厚黑哲学,也不知道韩冬是打哪儿学会的,还是天生就领悟了这些为人处世之道。
见洛羽莫名其妙就走了,后倾也不过是挑了挑眉。他对洛羽与其说有兴趣,倒不如说只是担心他会对阿鸾不利罢了,只要确认洛羽不会对帝玺有什么不好的企图,洛羽想怎么做,后倾也都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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