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9、苦钱
舞蹈房内。
将学生的舞姿指导完毕后，女老师才转身看向身后，直接走过来道：“你们找我？”
“周晶晶对吗？我们是芙蓉分局的，关于你打……”
瞥了眼周晶晶身后的学生，王警官顿时欲言又止，随后指着门外道：“要不出去说？”
“也行。”清楚警方来意的周晶晶，直接转身交代几句，这才跟着众人走出房间。
关上舞蹈房大门，周晶晶也是双手抱胸，一脸不屑道：“警察同志，我知道你们过来干什么，但是你们也要清楚，不对的是他。”
“他是不对，但你们也不该乱打人，现在伤者就躺在医院，你还差点把他踢成太监。”
王警官话音刚落，周晶晶忍不住憋笑出声：“那能怪我？这家伙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怪气，恶心人。”
“反正吧，打伤人是我不对，但他偷看我们换衣服，这账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顾晨双手抱胸，也是不由分说道：“这样，你得跟我们去做个笔录，另外，其他打伤那人的肇事者，都已经表示愿意承担医疗费，唯独你这里还没有下文。”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关于医疗赔偿的问题，必须落实，目前伤者病情稳定，要是有什么大问题，他的医疗费，你们还需要进一步分摊。”
“真是晦气啊，怎么会摊上他这么个人？”听闻顾晨说辞，周晶晶也是一脸懊恼。
抬头看着几人，周晶晶道：“你们说，他好端端一个男人，干嘛要打扮成那样？”
“或许是人家的嗜好吧，毕竟这年头，稀奇古怪的人太多了。”卢薇薇也见过很多奇葩，因此对于这种类型见怪不怪。
“好吧。”周晶晶默默点头，也是不由分说道：“那人的医疗费我需要负担多少？”
“这个得看伤者治疗情况，最终以他出院结算为准，不过，估计你们这些打人者，每人都需要分摊几千块的医疗费，这是我大概估算的。”
“她们那些人，已经都分摊了各自的费用，就差你这边，估计得先垫上3000左右。”
王警官毕竟是去医院了解过情况的，因此对于伤者的医疗费用，心中也大概有个数字。
周晶晶气得耸肩，也是不由分说道：“好吧，算我倒霉。”
“不过我每个月都在负债，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
“3000块都拿不出？”卢薇薇黛眉微蹙，也是淡笑着问她：“你不是舞蹈老师吗？又可以接商演赚钱，怎么连3000块医疗费都拿不出？”
“确实没钱。”周晶晶一脸无奈，也是跟众人倒苦水道：“我一双板鞋要一千多，一个包包几千块，还有各种衣服，买来买去，都是用的花呗，每个月那点工资，还花呗都不够的。”
“这么惨？”卢薇薇上下打量着周晶晶，也是不由吐槽道：“你花钱还真是大手大脚的。”
“那也没办法呀。”周晶晶双手抱胸，有些埋怨道：“这周围练舞蹈的同事，哪个不是穿名牌？”
“大家虽然赚的钱都不多，但我们这帮人，攀比心都强，手机得用最好的，衣服包包那都是门面，总不可能买几百块的吧？最少上千。”
“然后闺蜜们聚会逛街，吃一顿海底捞又得好几百，喝点小酒就得上千块，反正每个月这钱都不知道怎么花的。”
“那你就不知道节省一点？”感觉这样大手花钱，有钱才见鬼呢。
周晶晶淡笑着说道：“没办法，环境影响啊，如果周围的闺蜜都不攀比，我也不会养成攀比的习惯。”
“总之，总之我没钱，不过我可以跟我叔叔借点，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好吗？”
“行，只要医院那边不催，我们无所谓。”王警官说。
周晶晶也是一脸尴尬道：“那就拜托各位了，医疗费我肯定会分摊的，那是一定的。”
“行了，我们话也带到，你们这些打人的群体，我们也都找着了，下面该怎么办，你们仔细心理清楚，希望下次遇到问题，不要先想着动手，明不明白？”
卢薇薇也是带着教育的口吻质问道。
周晶晶默默点头，也是淡笑着回道：“知道了，如果他们那边催着要钱，你们可以去找我叔叔，他在雅堂街开书店，直接找他要钱就行了，反正我会跟他打招呼。”
“那不是我们的义务。”王警官直接反驳了回去。
搞得好像自己这次过来，就是来催债一样。
毕竟是要登记这些打人者，避免伤者因为医疗费用而找不着人。
现在人都找齐，并且都表示愿意承担医疗费用，王警官也就不在担心。
告别了周晶晶后，大家离开了舞蹈中心，重新返回芙蓉分局。
……
……
三组办公室。
何俊超正在教育几名新警员，告诉他们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工具人。
而顾晨，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则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王警官端起保温杯，抿上一口枸杞茶，也是不由吐槽道：“以前觉得我很穷，是因为零花钱少。”
“今天见到周晶晶，感觉现在的年轻人，花钱观念怎么这么超前？每个月都是月光族，还都不够还花呗。”
“时代变了，老王。”卢薇薇说。
王警官则是一脸不屑道：“时代再怎么变，都得手里有钱吧？毕竟这虐心的生活，似乎已经磨平了我们所有的向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突然爱上了钱，可在之前的日子里，我们都是在爱人。”
顿了顿，放下手里的保温杯，王警官又道：“你看有些人啊，为了两个钱，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比如拼命的奔波，有时候想想，成年人的世界真的挺悲催的。”
“想挣钱的没有钱，想休假的没有假，想死的只能活着，想活着反而死了。”
听闻王警官说辞，袁莎莎捂嘴偷笑：“做人就是会很累，所以才会叫人类。”
“对呀。”见大家都在调侃，顾晨也不由插嘴道：“就比如你看‘苦’这个字，就像一个人的脸，上面两个十字，是人的两只眼睛。”
“而中间那个十字，是我们的鼻子，下面一个口，是我们的嘴巴。”
“人活一世，就一个苦字，所以滇省人把挣钱叫做苦钱，人家早就悟透了。”
“苦钱？”听闻顾晨说辞，王警官感觉有点意思：“原来滇省人把挣钱这么叫？果真是悟透了。”
抬头看着大家，王警官也是不由笑笑说道：“所以生活把人逼的像条汉子，奈何再去小鸟依人。”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把手里的工作都整理一下，正确下班前做好。”
突然交代起工作，大家顿时陷入忙碌陌生。
由于顾晨这些天并不在分局，所以手头的工作反而轻松不少。
……
……
晚上6点20分。
顾晨和往常一样，与刑侦队的新老同志在芙蓉分局享用晚餐。
趁着吃饭时间，顾晨也跟一组和二组，询问了这些天的相关工作情况。
总体来说，顾晨还算满意。
大家工作都有干劲，这是自己喜闻乐见的。
晚饭之后，由于没有夜班。
顾晨准备去市图书馆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价值书籍。
毕竟顾晨看书贼快，市图书馆的专业藏书，大部分都被顾晨借走过。
但有些被人借光的书籍，顾晨没办法入手。
加上图书馆经常会补充新书源，所以这也对顾晨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见顾晨肚子走出芙蓉分局大院，卢薇薇一路小跑跟在身后，拍拍顾晨肩膀道：“顾师弟，你去哪？”
“市图书馆，找点书。”顾晨说。
“太巧了，我也是诶。”虽然显得很假，但卢薇薇这借口脱口而出，并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可话音刚落，卢薇薇顿时又有些后悔。
顾晨则是淡淡一笑，说道：“那要不一起？”
“行啊。”卢薇薇爽快答应。
二人坐上顾晨的小车，直接朝着市图书馆开了过去。
……
……
由于晚上图书馆营业时间短，因此大家都必须抓紧时间。
而且晚上前来借书的打工族人数众多，一时间，图书馆人满为患。
顾晨和卢薇薇在专业书籍区域兜兜转转，都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书籍。
加上人群拥挤，顾晨不免摇摇脑袋：“想看的书这里都没有，人也特别多，感觉这次白来一趟。”
“不白来呀，我们可以出去逛逛，就当散散心。”卢薇薇说。
“也只能这样了。”顾晨也没办法，毕竟这次过来，原本还希望有些收获。
可目前来看，这个希望要泡汤了。
也就在顾晨沮丧的同时，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胖男子，直接提醒着道：“你们可以去雅堂街碰碰运气，那边有几家书店，书的品类也挺齐全。”
“许多图书馆没有的书，他们那些书店有，反正感觉如果你在图书馆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书籍，还不如去那边碰碰运气呢。”
“是吗？”闻言中年男子说辞，顾晨也是咧嘴一笑，赶紧对卢薇薇道：“卢师姐，我们……”
“我知道。”卢薇薇知道顾晨的心思，于是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直接回道：“我们现在就去雅堂街。”
……
……
二人根据中年男子的指引，从图书馆出发，直接穿过两条街区，来到所谓的雅堂街。
在顾晨的印象当中，当年的雅堂街上，卖字画的，卖古玩的，各种书店那是数不胜数。
但是现在的雅堂街，似乎书店少得可怜。
顾晨驾车缓慢行驶，来回饶了一圈，最终将车停在一家名为“三味书屋”的门口。
下车之后，顾晨和卢薇薇走进店里，门口忽然传来“叮咚”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欢迎光临”的机械女声。
原来是店老板安装的自动感应装置。
但凡又顾客走进店里，店老板都能通过语音提示，知道有人进了书店。
“这书店不算很大啊？”卢薇薇左右看看，随后拿起门口一本网络小说，津津有味的翻看起来。
一名光头店老板从侧角探出脑袋，见两位顾客在看书，也就不再管这些，继续整理着书架上的各种书籍。
顾晨绕上一圈，发现也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书籍。
书店里，学生复习资料最多，感觉应该是家专门经营学生读物的书店。
对于专业领域的书籍，只占书屋的一小部分。
一路寻找，走到光头店老板身边。
顾晨随口打了声招呼：“老板，忙着呢？”
“嗯，新进了一批资料，我整理一下，这不新学期开学了吗？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啊。”
“呵呵。”见老板挺会说话，顾晨也是干笑两声：“那生意还行吗？”
“怎么说呢？”光头店老板将一叠资料，从牛皮纸中取出，放在左侧书架上。
这才拍拍双手，又道：“反正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荷尔蒙的气息，我们书店也迎来了属于它的春天。”
“可我看店里人也不多啊，就我们两个。”卢薇薇后退着走到顾晨身边，也是不由吐槽着说。
光头店老板一瞧，顿时列祖一笑：“啊，刚才有几个人，不过这些都是散户，别人那些大客户，都是晚上组团排着队来买。”
“呵呵，还排着队来买？”感觉这书店老板在吹牛，卢薇薇也是不由调侃着说：“真有这么多人来买书？”
“对呀，这几天都是一波一波的，就像歌上唱得那样。”光头老板扯了扯嗓门，顿时哼起了小调：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话音落下，光头店老板瞥瞥二人，也是不由吐槽道：“据可靠消息，今天晚上，还会再次迎来一波家长团购潮。”
“而且就认准咱家买，撵都撵不走，想不赚钱都难，你说气人不气人？”
“那你们书店平时也这么晚吗？”顾晨看看左右，好奇问道。
店老板则是淡淡一笑，摆摆手道：“平时哪有什么生意啊？都是不到下午5点就关门了，我们店属于3月不开张，开张吃3月那种。”
“这几天都是坚持到晚上11点关门，可不能耽误挣钱，啊呸，不是那个，是不能耽误孩子们学习啊。”
“哈哈。”感觉这店老板也太幽默了，卢薇薇不由吐槽说：“那你还是够敬业的。”
“可不是吗？”将手里的资料顿了顿，光头老板左右寻找，终于将资料本归位。
随后转身对二人说道：“其实我们卖书呢，不为赚钱，真的，我们只是做出版社的搬运工，你们可一定要相信我。”
“那家长为啥一定要晚上来买呢？”顾晨说。
“因为着急用啊。”光头店老板则是咧嘴一笑，也是自信满满道：“因为明天老师就要讲上边的题了，今天不买能行吗？”
“不过，当然了，手抄也是可以的，反正谁累谁知道。”
“那你们这算是指定书店购买了吧？”顾晨通过店老板几句话语，顿时也猜到了其中的猫腻。
店老板则是嘿嘿一笑，赶紧摆摆手道：“啊这不指定不指定，老师没指定的，家委会也没指定的，你完全可以去别的书店转一转，呵呵，反正转了也白转。”
拿出小刀，将地上另一捆牛皮纸外的绳子割断，店老板取出新资料，继续往书架上一一摆上，嘴里也是念念碎：
“因为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反正早晚还得转回来，等他们那些家长回来以后啊，我一本给他们涨10块钱。”
“不至于吧？”感觉这店老板心胸也太狭窄了，卢薇薇也是不由吐槽说：“我看附近也有两家书店，比你家还大呢。”
“大有啥用啊？”光头店老板一脸不屑，也是淡淡说道：“这新华书店比他们还大呢，不照样进不到咱家的货。”
“我明白了。”感觉这跟自己家做生意一样，于是顾晨好奇问他：“也就是说，你们这是独家代理呗？”
“对对对。”感觉顾晨是猜到了什么，光头店老板咧嘴笑道：“就是……独家战略合作伙伴，这么说感觉很牛逼的样子，但一年得交不少合作加盟费呢。”
“有这么邪乎嘛？”卢薇薇感觉不对，也是调侃的笑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大家不会在网上购买吗？而且还便宜，所以你家的书，网上应该也能买到吧？”
“你能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感觉卢薇薇这点小心思，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于是光头店老板又道：“反正以前呢，确实网上能买到，但是后来呀，我略施小计，就把这个漏洞给补上了。”
“补漏洞？”感觉有点意思的样子，顾晨一脸好奇，忙问道：“所以你补好的漏洞是什么？”
“我呀，就是让这个出版社把封面给换了。”话音落下，光头店老板也是洋洋自得。
一旁的卢薇薇则是挠挠后脑，一脸不解道：“把封面换了，把封面换了有什么用？”
“换了封面之后，他们家长就找不到同款了呀，哈哈，而且想订多少价，完全自己说了算。”
“订10块是它，50块也是它，我们就得跟拉面哥的精神是一样的，他那是15年不涨价，我们是15年不降价。”
调侃着顾晨和卢薇薇二人，光头店老板乐此不疲，继续说道：“反正你看换封面这招，算不算知识改变命运？”
“呵呵。”卢薇薇无言以对，只能干笑两声，吐槽着说：“所以老板，你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材料呀。”
拿起手中的一本资料，卢薇薇也是颇感好奇道：“所以，那你们这个利润应该老大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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