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嗯,我是你的
对上霍庭墨深黑寂静似不见光的眼眸时。
陆听酒的目光。
安静了几秒。
随即淡笑开来,“霍庭墨。”
眸光纯粹,干净自然。
恍若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而一旁的阮扶音,在看见霍庭墨出现的那瞬间,整个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看到——
刚刚在她面前,还是一副冷心冷情攻于算计的陆听酒,突然之间转变为如此的“自然”。
自然到仿佛她站在那里,就是干干净净的样子。
“庭墨,你不要被她骗了,你知不知道她刚刚是怎样对涟詹的!”
阮扶音看见霍庭墨时,就犹如找到了宣泄口,“陆听酒她竟然敢——”
“酒酒。”
霍庭墨低缓清隽的声音,响起时。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静了声。
安静到像是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霍庭墨静静的凝视着陆听酒,语气缥缈似漫不经心,“其实,你是不愿意的,是吗?”
霍庭墨的话音,落下之后。
陆听酒的眼神,微微滞住。但不过两三秒,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朝着霍庭墨走去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越过了旁边一脸不可置信的阮扶音。
陆听酒脸色平常,精致的眉眼间还漾着点清浅的笑意,“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不冷的话,尾音会带一点清软。
像是清冷的月光着了雪山间的清雾。
“我记得以往,大概会再晚上半个小时。”
沉寂了片刻。
“嗯,我听佣人说,涟詹过来了。”
霍庭墨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庞,眉宇矜清漠,没有半分波澜。
他怕她会受委屈。
总是会怕。
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倘若她有一点点的不开心,他如临大敌。
陆听酒哦了一声,“现在他走了,那我们也进去……”
“酒酒。”
霍庭墨垂眸注视着她,嗓音清淡又平静。
“你不愿意,是吗?”
陆听酒脸上神色不变,“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想……”
“所以是,你不想。”
从霍庭墨吼骨深处一字一字溢出的字音,偏偏平静到没有任何的起伏。
陆听酒眉眼间清浅的笑意还在,声音轻漫但温柔。
“他算计我啊。”
“霍庭墨,他算计我。”
陆听酒一直都是一副淡淡懒懒的样子,但此刻多了点随意慵懒。
“我只是还回去而已。”
她的嗓音里还是染了层薄薄的笑,但其实并不常见。
“下药嘛,他可以,我也会啊。不然,要是他要我的命,我也得安安静静的受着吗。”
“至于愿意……”
陆听酒抬眼对上霍庭墨的眼神时,眸中才散了笑意,“从始至终,我有说过不愿意么?”
“亦或者。”她的眼底彻底没有笑意,也没了其他的情绪。
“你觉得,那样的第一次是有谁喜欢的吗?”
霍庭墨黑色的瞳眸,微微震了一下。
眼底深处,起了异样的神色。
像是微不可察的空洞和苍白。
“对不起。”
那日陆听酒醒来,在她的床边,霍庭墨就说过一次。
如今。
又重复了一次。
怕她厌恶他,更怕亏欠她。
霍庭墨喉结上下微微滚动了一下,发出低哑而不自知的音:
“那天确实有我的私欲,原本可以有解药,但这个念头一在脑海里面浮起时,我就生生的把它掐断了。”
“酒酒,不是我等不了,是等不起……等不起了……”
他怕等着等着,酒酒就是别人的了。
霍庭墨目光很轻的落在了陆听酒的脸上,嗓音逐渐干涩,“你是我的。”
无人知。
从他十二岁那年,第一眼看见那个白白净净软软糯糯的小女孩时。
就觉得,她应该是他的。
想要把她私藏起来。
……
微静了几秒。
在这几秒里,陆听酒都是怔住的。但随后,脑海里像是浮现出了什么。
而后。
陆听酒仰脸清浅的笑了笑,“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讨厌被算计。”
想了想。
陆听酒伸手抱住了他。脑袋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时,她闭了闭眼,低声喃喃,回应,“嗯,我是你的。”
在听见陆听酒说的那几个字时,男人近乎偏执的目光,微僵了几瞬。
霍庭墨喉结一滚,低沉的嗓音紧绷沙哑,不可置信的问道,“……酒酒,你说什么?”
是他的?
她从来没有回应过,这是第一次。
陆听酒正准备抬头看他,但她一下就被霍庭墨紧紧的抱进怀里。
霍庭墨力气大到,几乎不能让她呼吸。
甚至是。
陆听酒有种错觉——霍庭墨像是要把她揉进他自己的骨髓里。
“酒酒。”
霍庭墨的声音,一下子就低哑了下来,“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好不好?”
陆听酒被他有力的抱在怀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甚至能很清晰的感受他跳动愈发不规律的心脏。
微静了几秒。
陆听酒抬手,缓缓的落在他的背上。
因为被男人锢在怀里,陆听酒只能看着前方,视线有些恍惚。
放缓的嗓音显得柔和,“再说一万遍,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
陆听酒的嗓音蓦地变得很轻,轻到几近缥缈,萦绕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在怀疑你自己?”
陆听酒的话音一落。
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蓦然就沉了下去,“酒酒,你再说一次?”
同样的话,同样低沉熟悉的嗓音。
但显然不似刚刚的喑哑,而是透着一股莫名威胁的意味。
而想起那晚深入骨髓的痛。陆听酒只要想想,整个身体就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清软的嗓音有点不自觉的委屈,“你叫我说的。”
听着陆听酒此时的声音。
霍庭墨心底最深处有层细微的颤栗爬过,犹如白羽拂过心间。软而痒,很难平静下来。
几乎是顺从自己的本心,没有任何犹豫的。
霍庭墨伸手扣住陆听酒的脸蛋,低首深深的吻了下去。
“唔……”
猝不及防的,陆听酒没有一丁点的防备。
以至于男人攻略城池时,她一下就失守了。
……
陆听酒腿软下来的时候。
霍庭墨就像是提前预料到了一般,落在她细腰间的手掌,把她圈得很紧,不至于让她掉下去。
炙热缱绻的气息,弥漫在周围并且温度越来越高时。
朦胧间。
陆听酒余光不经意间一扫。
随即。
陆听酒带了些许雾色的眼眸,蓦地就睁大了,“霍……”
伸手猛地推开霍庭墨的时候,陆听酒在那几秒里的呼吸,都好像停滞了几秒。
被吓的。
没有任何防备的霍庭墨,被推开时。
好看的眉宇掠过轻微的慌乱,嗓音紧绷出声,“酒酒?”
陆听酒喘着呼吸不均的气息,来不及看任何人,指了指不知道在旁边站了多久的女人。
霍庭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看在站在一旁的女人时。
霍庭墨的剑眉一下就重重的拧紧了,脸色也瞬间沉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但他话音落下后。
伸手重新把陆听酒圈在自己怀里时,动作却又是轻缓到小心翼翼的。
霍庭墨手掌轻抚在她后背上,嗓音哄溺,“酒酒,慢慢呼吸。”
陆听酒没什么力气,不自觉的靠在他怀里。
……
阮扶音在旁边看了全程。
并且修剪整齐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掐入了掌心。
阮扶音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
但是。
在看到霍庭墨整个人从温和,陡然变得凌厉的时候。
她的眼神,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刺了一下。
她从来了再到站在这里,起码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但直到现在。
霍庭墨好像才看见她。
只要有陆听酒在的地方,他的眼里都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你和她,你和她已经……”
想着自己刚刚听到的,阮扶音不由得想再一遍的确认。
但话到嘴边时,她却没有了问出口的勇气。
本来早就……应该会想到的,不是吗?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收了眼底的情绪,阮扶音看着霍庭墨的眼神,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对涟詹下手,我亲眼所见,你就任由着她胡来吗?”
“先不说以涟詹的身份,就从来没人敢算计他的。”
“你跟涟詹认识了十几年,在她面前也不算什么,也得为她让路,是吗?”
阮扶音一字一句,说得很重也很急促,似乎是在为贺涟詹抱不平。
但经过刚刚的事情,她又哪里来的立场,为贺涟詹抱不平?
也是因此。
霍庭墨周身的气场自成一股凛冽的气息,漆黑的眼眸在看着阮扶音时。
如同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从未有过的冷漠。
这是阮扶音的第一个意识。
“今天原本是你的一个机会,涟詹愿意被你拖着,也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女人不管是清醒还是不清醒的状态,都不让他靠近分毫。”
“恰好你凑上去了,他又念着之前的情谊任由着你在他身边。”
霍庭墨的嗓音清冽寒漠,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只是有所求也好,单纯的利用也好。但过了这次……你连被拿来当做是刺激人的工具,大概也是没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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