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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是你从来不肯信我


  从陆听酒开口叫住他的时候。

  霍庭墨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未曾移动分毫。

  在陆听酒说完之后,男人墨黑的瞳孔暗色渐深,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分明是一个字也不信她。

  陆听酒神色微敛,在刹那间有说不出的涩然近乎难过。

  然而,下一秒霍庭墨变了脸色——

  “酒酒!”

  同时‘嘶’的一声,是绷带被狠狠被扯开的声音。

  “陆听酒!你干什么!”

  霍庭墨大步上前,攥住陆听酒还想扯掉绷带的右手。

  俊美的脸庞上迅速覆上一层怒意,“你还嫌自己伤得不够重?”

  “你们都是一样的……”

  陆听酒被迫停下动作。

  红着眼眶看向他,眼睛却无神近似呆滞,低喃出声,“你也骗我。”

  霍庭墨盯着她白净的额头上重新涌出碍眼的血色。

  墨黑的瞳孔狠狠一缩。

  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怒,甚至忽略了她眼底的恍惚,“我骗你什么?”

  “酒酒,你是不是觉得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霍庭墨迅速重新把绷带覆在她的额头上并用手按住,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道:

  “下手之前你能不能想一下万一留下疤怎么办,酒酒你对自己狠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的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男人语调寒凉甚至隐隐有些薄怒,“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

  陆听酒怔了一瞬。

  霍庭墨却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我让祁瑾进来重新给你包扎。”

  霍庭墨说完转身时,陆听酒却蓦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缓缓的收紧。

  像是在极致的绝望中,犹豫是否要再次抓住仅存的一丝光的木然无措,带着颤音的音从女孩口中溢出:

  “你之前说过,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我。”

  陆听酒抬脸看他。

  微红的眼眶里瞳眸透着难以言喻的倔强和纯粹,语调轻而低,近似呢喃,“也是骗我的吗?”

  “也是骗我的,是不是……”

  静了几秒。

  霍庭墨眼底掠过微不可察的自嘲。

  他转身弯下腰,盯着陆听酒的眼睛,“酒酒,是你从来不肯信我。”

  “你想要的人,不是我。”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想要结婚的时候,他只能去恳求给他一次机会。

  她想要走的时候,他更是留不住她。

  怎样都留不住。

  陆听酒心口一震。

  男人眼底的深寂让她心底漫上无端由的荒芜。

  ……

  十分钟后。

  陆听酒额头上撕开的伤口重新被容祁瑾包扎好。

  “不要再去动伤口了。”

  容祁瑾手中整理着药品和医药箱。

  温声嘱托,“如果再裂开,可能真的要简单的缝几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久前他才包扎好的伤被撕开,但不难猜出。

  除了陆听酒自己又闹脾气之外,没人能动她。

  整理好所有的物品之后。

  容祁瑾直起身,看向眼神一直锁在陆听酒身上的霍庭墨,“该用的药稍后我会让人送过来。”

  “会不会留疤?”霍庭墨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容祁瑾看了一眼沙发上今天有些安静到过分的陆听酒,掩下眸底的诧异。

  “留疤在我这里不存在,不过前提是有人肯配合。”

  霍庭墨目光微冷的扫向他,清隽俊美的脸庞倒是看不出情绪。

  容祁瑾,“……”

  “行,不管配不配合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我保证会恢复如初。”

  容祁瑾又毫无压力的补了一句。

  他说完之后,陆听酒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前世她摔下楼之后,为了见沈洲,去参加剧组的开机宴。

  她说什么也不要绑绷带在头上……因为她觉得不好看。

  各种闹脾气,最后甚至化了妆掩盖伤口。

  悄悄的跑了出去。

  本来就是一个小伤口,然后没有处理好导致被感染。

  最后还是霍庭墨亲自去请了国际上有名的医生,最后才能恢复如初。

  对于她偷偷跑出去这件事,霍庭墨自始至终都没有表达过任何情绪。

  ——至少是在她面前。

  只是陆听酒记得,她被霍庭墨带人逼着从开机宴回来后。

  星湖湾里的佣人换了一大批,全是陌生的面孔。

  “谢谢你,容医生。”

  陆听酒的声音很轻。

  她看向容祁瑾的目光微微带了波澜。

  前世她讨厌霍庭墨讨厌到最严重的时候,曾经失手伤了他。

  霍庭墨在急救室里抢救了三天三夜,才彻底脱离危险。

  容祁瑾主刀。

  手术结束后,容祁瑾第一时间不是去休息。

  而是在颁奖典礼上——沈洲旁边找到她,恳求她能不能对霍庭墨好一点。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陆听酒看见一贯隽雅随性的容祁瑾,清冷的声线里压着颤意,几乎是用前所未有的低姿态在恳求她。

  陆听酒道谢的音,落下之后。

  容祁瑾眉眼微挑,下意识的看向一旁霍庭墨。

  同样的诧异在双方眼底一闪而过。

  陆听酒可不是个会对霍庭墨身边的人乖乖道谢的主。

  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才对……

  容祁瑾不动声色的敛下心绪,温声道,“职责所在,不用客气。”

  “那……大概多久可以拆掉绷带呢?”陆听酒眉眼茫然,浅浅的追问道。

  “陆听酒!”

  刹那间,霍庭墨原本温淡的眉间凛着冷意,“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去见他?”

  霍庭墨眼底的冷郁加重,温漠的语气比任何一次都来的更为寒凉:

  “酒酒,在伤好之前出去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他盯着陆听酒那张就算是惨白却依然漂亮到极致的脸蛋,寒凉的语调没有任何温度,“你可以动其他的心思,但是酒酒。”

  “你额头上的伤要是因为沈洲有一丝一毫的加重,我会让他十倍的还给你。”

  沈洲么……沈洲。

  陆听酒嘴角轻轻一扯,恨意蓦然在心底涌起,眸底却是没有温度,喃喃道,“我是头受伤不是伤到了脚,并不影响走路,而且。”

  她抬脸看向霍庭墨,虚弱的音低而轻,“我没有说要出去见他。”

  陆听酒眸色极浅。

  低弱的气音再加上冷白皮的肤色,让她有种清清冷冷的病态感。

  霍庭墨眼神一滞。

  她骗过他太多次,而他每一次都选择了相信她。

  霍庭墨沉烬如渊的目光紧紧的锁在陆听酒的脸蛋上。

  很久很久,他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容祁瑾都已经做好劝说霍庭墨的准备时,听见他说——

  “看我干什么?她在问你话。”

  “回她。”霍庭墨面无表情。

  容祁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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