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 尖锐


  苏剪瞳离开去山区有拍戏的时候是夏天,现在已经是初秋了。太阳从落地窗前照过来,落进有空调的房间,暖洋洋又舒服又惬意。她好想好想伸个懒腰来舒缓一下身上的疲累,好好晒晒太阳。

  呀,晚上还有杀青的晚宴呢!苏剪瞳捂住脖子,不让他继续。

  他失笑,打电话去剧组将她的小礼服要了过来。待会儿晚宴的时候,让她从这里出发便好了。

  抱歉。现在有足够的时间了,我希望到时候看到我想要的婚纱款式。

  设计师在电话那头答应了,郎暮言合上电话,看着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可人儿,微微笑起来。

  看看时间快到了,他吻醒苏剪瞳,笑道:傻瓜,起床了。

  苏剪瞳脸上一直晕着无数的红晕,羞羞地笑起来,我睡了好久吗?

  坐起来,腰酸背痛的,而明明体力劳动都是郎暮言一个人干的,他看上去轻松至极,根本不像受到了任何影响的样子。

  还好。我给你准备了点清粥,你先将就吃一点,一会儿晚宴结束,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郎暮言将她抱起来,轻声说。

  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你确定自己有力气换衣服?

  简单地将她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用镶钻的小发夹别住,她的靓丽甜美都出来了。因为要面对最苛刻的镜头考验,苏剪瞳简单上了点妆,换好鞋子和郎暮言一起出门。

  这部戏,导演、剧本、主演的身份都在圈子里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本身就带了很多话题和值得讨论的地方。再加上郎暮言亲自审批督导,又承载了郎源从那一段的绯闻里走出来走向正轨的重任,所以话题性十足十。而且片子能赶在飞天奖颁奖典礼之前出来参加评选,更让这部影片成为众所周知的关注对象。

  苏剪瞳和郎暮言的车刚到,造型师马上赶上来,将苏剪瞳打量了一番。这么重大的杀青庆功宴上,记者比当事人还多,将酒店挤得满满当当的,造型师不想明天苏剪瞳是以不合适的打扮博版面。

  郎暮言挑眉看着造型师,你很闲得没事做吗?

  没……没,只是参考一下苏小姐的打扮。造型师赶紧走开。

  其实苏剪瞳的造型没有太多可以值得参考的地方,她本人就很美,只是平时打扮比较随意,以舒适为主,简简单单,更像是需要被人照顾的小女孩。她本身的身材和肌肤,都是稍稍打扮一下就会很亮眼的那种。

  郎暮言先下车,打开车门接过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马上有无数的摄像机对准了这边,长枪短跑一阵拍摄。外界传言郎暮言和苏剪瞳不声不响地结了婚,奈何狗仔队和记者都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苏剪瞳一直在山区里拍戏,郎暮言去探过一次班,等到记者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人早就离开了。

  这一次,两人相携着出现在公众面前,大大方方十指相扣,一出来就谋杀了无数的菲林。记者的话筒都凑过来要采访,但是今天的主题是电影的杀青庆祝和宣传,郎暮言和苏剪瞳都不想喧宾夺主,彬彬有礼地回拒了回答问题。

  但是两个人的亲密态度,已经不言而喻说明了很多问题。

  记者发布会开始的时候,大家才将注意力稍微偏转了一些,郎暮言松开苏剪瞳的手放她离开进入剧组站在的舞台上,接受采访。

  方语哲和郎临溪都是最先被采访到的人,在这个圈子里,他们俩的名气比苏剪瞳大得多,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

  记者有些问题特别尖锐,方语哲和郎临溪都是侵淫娱乐圈数十年的人,轻飘飘就将问题打发了回去,一点都没有伤筋动骨。提及感情问题的时候,方语哲更是几次说:我希望大家今天的关注点都能集中在电影本身。我谈不谈恋爱是否会结婚,跟电影质量本身的好坏没有半点关系。

  郎暮言在台下的位置上,隔着人群,目光一直落在苏剪瞳身上。苏剪瞳抿唇笑了笑,台下那么多人,眼睛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个他。

  回过神来,才知道记者已经提问到她身上了。前面几个问题都和电影有关,苏剪瞳很容易就对付了,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记者,忽然问:苏小姐,电影里你的角色是一个为了争取爱情甚至可以付出生命的人,现实生活中是不是这样呢?

  苏剪瞳意识到这样的问题背后可能有诈,她还没有回答,那个记者果然说道:对于和郎氏总裁的感情,外界都传言你是麻雀飞上了高枝变凤凰,甚至一度介入傅芙蓉小姐和郎先生的感情,是这样的吗?傅小姐和郎先生订婚当天,就是因为你出现,才导致未能成功,后来郎先生更是提出了退婚,连郎傅两家的交情都损毁了。这件事情,你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这件事情说起来是一个非常长的故事,内里的艰辛险阻根本不足以为外人道,牵扯到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娱乐圈简单的是是非非那么容易。苏剪瞳毕竟在娱乐圈里混的时间还短,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答话,才能万无一失。

  正在慌乱无措的时候,手忽然被人牵住,她回头一看,郎暮言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牵住了她的手。他长身玉立,站在台上,将整个气氛都带得严肃起来,朗声说:过去的事情,跟商场、利益、生意都脱离不了关系,我也不想再多评说。现在,我和我太太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是真正相爱的夫妻关系,以后这种问题,我和我太太都不会再回应,也不会再想听到。

  那个记者一愣怔,还是继续说道:那么这是一个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故事了,还真是励志呢。

  声音里带着嘲讽之意。郎暮言定睛看眼前的人,记者胸口挂着的工作证是跟傅家交好的一家报社,不由勾唇,外界可能不熟悉我太太,但是想必大家都熟悉曾经四大家族的王家吧。不好意思,我太太正好是王家的孩子,说起来,还算是我高攀了。

  郎暮言微笑着看苏剪瞳,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苏剪瞳缓缓收敛着眼眸,小手在他掌心里轻轻动了动。

  那这么说起来,傅家的身家不如王家,郎总才改娶了王家的苏小姐的了?记者还真是杠上了,不知道回去能在傅开和傅芙蓉面前邀多少功。

  但是郎暮言根本不想再提到什么傅家什么傅芙蓉,稍一分神,苏剪瞳马上为他辩解起来:不是,我今年才认祖归宗知道自己是王家的人,而我和暮言……我们四年前就相爱了。只是因为一些误会,我们耽搁了一些时光,也经历了很多困境,彼此遇到了不正确的感情,走过一些弯路,所以才耽搁到至今。我爱他,跟他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关系,他爱我也是这样。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简单的感情,和你们猜想的那些都没有关系。

  她说这一番话,跟郎暮言明里暗里带着的强硬态度和绝不服软的神态不一样,她说的是实情,声音里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情绪,真诚诚恳地娓娓道来。台下反而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她说话,她样子漂亮好看,声音也是歌手发音那种特有的好听带着一点鼻音的呢喃,大众对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就抱着天然的好感,不忍心再苛责,见她泪盈羽睫,都生出同情之心来。台下刚才的那个记者还要再说什么,马上就有其他记者将问题转上正规,接着问起电影方面的事情来。

  那个记者还不肯私心,趁着空档又将话筒对准郎暮言,那你们现在在这里秀恩爱,就不担心伤害到其他人的感情吗,比如粉丝的感情?

  郎暮言正色,脸上严肃起来,我们是真的恩爱,谈不上秀不秀。粉丝都是理智的人,跟某些人当然不一样,他们肯定能区分现实和虚幻的区别。瞳瞳带给了你们虚构的感情,但是她有自己的生活,存在于电视和电影之外,谢谢你们爱瞳瞳,知道你们一定会理解她,所以更加感谢你们的支持。

  这一番话,彻底将那个记者打击到完全无话可说。

  方语哲看了一眼郎暮言,继续回答台下关于电影的话题。

  发布会结束后,就是杀青庆功宴,宴会和其他宴会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衣香鬓影的人穿梭其间,喝酒、吃东西、聊天拉近感情。记者基本都离场了,只剩下一些级别比较高的编辑和记者还在,所以也不担心有人问那些恼人的问题。

  苏剪瞳坐在旁边,捡了两块蛋糕吃起来。郎暮言拉起她的手要离开,方语哲的心思根本不在他们这里,满脑子的郎临溪,听他们说要走,点点头不再过问。见郎临溪正在和一个美女谈笑风生,方语哲本来就黑的脸更加的黑了,沉沉的朝着郎临溪走过去。

  走出去的时候,苏剪瞳遇上一个熟人,她下意识的一看,却是曾明。和往日相比,曾明变化好多,虽然他黝黑的肌肤没变,一张嘴就满口白生生的牙齿没有变,但是气质凛然,再也不是那个以前穿着背心汗衫到处乱跑的初出茅庐的小记者了。

  那天在会所苏剪瞳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今天才认真看了一眼,曾明却只是淡淡地对她颌首,什么也没有多说,端着酒杯朝一边走去。

  苏剪瞳想过去对他说点什么,郎暮言拉住她快速地离开了。

  回到王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安然在家,因为这几天郎天白和郎怀瑜也从德国送王朝元和王孟后回到了国内,照看着安然。所以郎暮言和苏剪瞳才在外面可以多逗留,不用担心家里。

  刚躺下,安然嘟哝道:爸爸,我要尿尿了~

  这是安然每晚的习惯,到后半夜的时候要起床上厕所。最近这段时间苏剪瞳都不在,所以现在安然自然而然的叫郎暮言。郎暮言失笑,马上起身,带着他一起进了卫生间。安然迷迷糊糊地上完厕所,回来又睡得很香,到了床上弯在苏剪瞳的臂弯里,沉沉的睡着了。母子俩都带着笑意,浅浅的酒窝装满了温馨舒适,郎暮言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踏实,搂着苏剪瞳安安稳稳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三个人都稍懒了一下,在床上窝了一会儿才起身。知道苏剪瞳回来,安然别提有多开心了,一直拉着她说个不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告诉苏剪瞳听,这些话,苏剪瞳在电话都听他或者郎暮言说过了,还是耐心地一边听着,一边大笑着回应:啊?是吗?那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哦~

  安然开心得什么似的,窝在苏剪瞳怀里,等爸爸忙空了带我们一起去那边玩儿好嘛?爸爸答应我们嘛。

  嗯。郎暮言伸出长臂将两人都揽入怀里,安心地听着他们讲话。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他都没有不答应的,谁叫这两个是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呢,怎么宠他们都不会过分。

  起床的时候,郎天白和郎怀瑜正在院子里练琴,两个人长身玉立,都是温润而完美的形像。苏剪瞳本来不想惊动他们,郎天白听到她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一个收音,漂亮的手势一划收了琴,回转身来,瞳瞳,早!

  苏剪瞳不好意思地笑笑:爸爸早!怀瑜早!

  郎怀瑜笑道:哪里还早,我都练了两个小时的琴了!

  郎天白为苏剪瞳解围:瞳瞳工作辛苦,哪里像你一样,每天三脚猫似的到处跑着玩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郎怀瑜做了个鬼脸,拉着安然说:容雅老师来了,我和安然去练琴了。

  去吧。郎天白看着两个人的身影,笑容里带着和蔼。又看着苏剪瞳,去吃早餐吧,舟车劳顿的,累坏了吧?

  苏剪瞳不自然地笑了笑,她的累跟舟车劳顿的关系比较小,跟郎暮言的关系比较大。只好转开话题,容雅老师回来了?

  嗯。她前段时间本来想出去公司里上班,结果始终放不下小提琴,所以打算回来帮我,帮我组建乐团,顺便将我这边一直以来的款项,全部落实到孩子身上。郎天白笑笑,并不以他这许多年做了这么多善心的事情为荣,云淡风轻揭了过去,你最近忙坏了,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是啊,可是我不想休息,我好久不练琴,手都生了。苏剪瞳有点赧然。

  郎天白笑道:随我来。

  苏剪瞳跟了上去,郎天白忽然顿住脚步,才回来,不用忙着陪老三?

  女儿的感情问题,他其实一直都很关注。最希望的便是,瞳瞳和老三能够圆圆满满地过一辈子,其余的金钱财富名利,他从来不看重,以后也不会看重。家人才是他最挂心的。以老三曾经和他的感情,不管从哪种角度来说,他都希望两个人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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