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七章:密谋
因为太忙了,赵煦根本没时间看张正书的密信,自然不会知道张正书的主张。
而在汴州左近,却有人在暗中探查着宋朝的一切,看样子是要密谋着怎么攻宋。
“宋朝如今内忧外患,正是我大夏伐宋良机!”
在一处破落的民宅中,一个看模样像是西夏商贾的人,把一份谍报摔在桌子上,兴奋地说道。
“这几年来,宋朝西军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侵夺了我大夏的天都山,占了我大夏的南牟会,筑起了石门城、好水河等城寨,居然还敢命名为‘平夏城’和‘灵平寨’,实乃狂妄至极!再加上堡寨、葭芦寨、神泉寨三寨成掎角之势,扼住了我大夏的咽喉。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大夏唱歌作乐地,如何能为宋人所占?”另一个沉稳的,看似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缓缓地说道,“今汴梁刚地龙翻身,宋人无暇西顾,陛下、太后欲亲征平夏城,夺回天都山,正是大好时机!若是再迟,恐时机稍纵即逝!待得冬日,山路上险滑,不利我大夏骑兵进攻……”
“只不过如今南朝的安抚司实在难以招惹,若是想要传递此消息,怕是不易……”
那个商贾模样的西夏人说道,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就是知道是阴险狡诈的人物。
“也亏得那些靺鞨人,不是他们提醒,我等也不会知晓还有挑起宋辽猜忌这一招……”又一个看似是员外一样的人物,其实还是党项人。说到底,党项人和汉人外貌上相差不大,除了有秃发的习俗以外,真的就没啥差别了。秃发可以说是党项人最为显著的特征了,只是也很容易隐藏,只要戴上假发就能在大宋境内走动了,只要不自己作死,还真的就没有被发现的嫌疑。
其实,更好的是派女子来做间谍,也就是这时候说的细作。因为党项女子和汉家女子几乎没有差别,只要打小就训练,冒充汉家女子那是妥妥的事。其实,在汴梁城中也有这样的细作,只不过皇城司都查不出来罢了。
当然,这种女间谍培养不易,也难以打入汉人内部,更别说刺探什么情报了。就算是西夏有心培养,但真正培养出来的,合格的女细作却不多。毕竟女性在刺探情报方面,有着天然的弱势——害怕,很少女子能撑得到最后。但是,一旦女细作培养起来了,那就是敌国的噩梦。因为在男权社会里,女人通常是被忽略的。有了这个天然的屏障遮掩身份,再加上女性特有的细心,这种女间谍的破坏力要比一般的男间谍大多了。
“你是说那个完颜希尹?”
书生模样的党项人站起身来,背负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步,才缓缓地说道:“他是个人物,女真有如此智囊,兴盛也不过是二三十年的事情。”这话并非是做了什么神棍,而是有迹可循的。草原上的部族,其亡也忽焉,其兴也勃焉。就好像契丹,其实崛起的时间也不过是短短数十年罢了。
这里就要说说草原上生存的规则了,那就是依附强者,弱小的部族依附强大的部族。哪怕是被强大的部族剥削也好,这些小部族也甘心情愿。所以,草原上的怪圈就是:突然就有一个部族兴盛起来了,因为其他部族都归附在他左右,人口猛地大增。而原本的草原霸主,因为失去了人口,而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是被后来者吞并了,就是融合了。
所以,女真如果崛起,绝对是像那些草原部族一样,就是那么短短数十年间就起来的了。
其实,西夏何尝不是这样?如果从党项分裂,李继迁抗宋说起,西夏崛起也不过是五十多年罢了。这是在西北苦寒之地,大漠横亘。即便如此,党项人还是聚拢了大量人口,夺得了河套之地,确立了建国称帝的根基。
从自身推断别人,这个书生模样的党项人很确定女真就是走在崛起的道路上。一个部族的崛起,肯定有着不世的人才出现,完颜希尹就是女真崛起的象征。这个书生模样的党项人并没有觉得女真是个威胁,因为还隔着宋辽两国呢。远交近攻是历史告诉他的办法,所以西夏很早就跟女真人搭上线了。
“不过那些女真人也没安好心,为何他们不去刺杀辽国使臣,却要我们动手?错非如此,我等现在还会在汴梁城中,也不用这般藏得像只老鼠了!”那个员外模样的党项人恨恨地说道,“也不知道汴梁城中那些皇城司,是不是已经知晓乃是我们动手的了……”
“知晓了又如何?我们只要躲起来,待得我大夏大军压境,宋朝之内自然防守空虚,介时就是我等脱身的好时机了。”书生模样的党项人很笃定地说道,“在此期间,我等只需隐藏踪迹,皇城司又如何能发觉我等?那些安抚司就更别说了,他们能找到这里,算是他们厉害!”
“话说回来,女真人果真可靠么?”
那个商贾模样的党项人还是有点不安心,“若是他们为了挑起三国大战,而把我等出卖了,那又将如何?”
“哼,真当我大夏国人是没脑子么?即便女真人卖了我等,他们也寻不到我等!”
这个书生模样的党项人很自信地说道,“他完颜希尹聪明,但是我李淳冒也不蠢!如若不然,为何我等要立马撤出汴梁城?就是防了那些女真人一手,怕他们反咬一口!汉人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使我大夏为了利益和女真人暂时结盟,那也不能完全信任他们。这些女真人就是深山老林中的狼,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一口就能让你毙命!”
“没错,女真人狼子野心,也不是甚么好东西……唉,若是宋人不敌视我等,大抵上汉人是最讲道理的了,可惜,可惜……”那个商贾模样的党项人摇了摇头,连声叹道。
“这是没法子的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大夏和宋朝之间乃是世仇,已然不死不休了……”书生模样的党项人突然好像老了好几岁一样,幽幽一叹,说道:“我等不过是想好好过日子罢了,为何宋人就是不肯给我等安生的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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