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稻草
“女装什么的爱好，还是不要强加给人家比较好哦。”陆亡手掌贴在地上，手腕用力，手指一弹地面，整个人躺在平地上一个滑移，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接着就是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是至少证明了他还没有到束手就擒的地步。
场外传来一阵可惜的唏嘘声，他们还想早点结束看陆亡女装呢，这家伙怎么那么能撑啊！
“就算躲过了这一击，你还有反抗之力吗？胸口破碎可不是小伤。”罗镭思毫不在意，将暗影镰刀驱散后对着陆亡轻轻摇了摇头：“就算是在这个模拟擂台上不会死亡，但是疼痛还是有的吧？早点结束不好吗？”
“胸口破碎对人类来说的确挺致命的。”陆亡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自嘲一笑：“不过开挂的勇者就不一定了，更何况，你真是轻敌呢，迟缓诅咒，重力附加，虚弱......啧反应好快，不如说勇者用技能一定要喊出来的设定好蠢！”
就算是出其不意，陆亡也只给暴露身形的罗镭思上了两个减缓速度效果的debuff。
“只是弱小的减速效果而已，在绝对的速度面前根本是螳臂当车，而且，你以为我还会给你调息的时间么？”罗镭思的身影再一次地消失了。
“看不见的移动可真是烦人.......”陆亡来回转着脚步，一种危机感瞬间浮上了他的心头，他下意识地一个弯腰，巨大的阴影顿时扫过了他的头顶，但是他就算躲过了这一击，身体上的反应依旧跟不上罗镭思的速度。
“风行！”
“半月斩。”
就算开了技能，陆亡的速度还是远不如罗镭思，镰刀尖瞬间给陆亡的背后造成了一道横跨背部的伤痕。
“你还真是会躲。”罗镭思的身影再次显现在陆亡的面前。
“彼此彼此，虚弱诅咒，力量汲取。”陆亡趁机再次给罗镭思上了两个debuff。
“切，小伎俩。”罗镭思的身影再一次的消失了，就仿佛完全无视了陆亡的负面诅咒技能一样，他的移动依旧没法被陆亡所捕捉。
当速度快到了极致，一切应对手段都不起作用，更何况罗镭思竟然还有“无视增益”这样完美弥补了由于速度而牺牲力量这个缺陷的被动技能，这样的组合，如果反应跟不上他的话，可以说是根本无解了。
左边！
陆亡多年生死边缘的漫步，所保留下来的危机直感再一次拯救了他，右脚和腰部一起向右一扭，半滑步微微后退，只见一把镰刀堪堪贴着他的鼻尖自上而下扫过，罗镭思略带惊讶的半边脸庞很快重新出现在了陆亡眼前，就像是在问：“你明明看不见，为什么却能躲开”。
鼻尖火辣辣的疼痛代表了陆亡依旧没能做到无伤闪避，反应再快也是大脑的速度，身体的动作总比不上思维，不过现在也不是关心破不破相的问题了，反正事后都会恢复的，现在的要点是……
“每一寸攻击后，罗镭思都会显露出身形，做出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停顿动作，而且他的高速移动似乎也有着什么限制，比如体力或者是其他的因素，他的攻击越来越大开大合了，不再像之前那般游刃有余的断招接回旋斩，只是一次根本没有后续追击的劈砍么……”
陆亡当然也没忘记利用这短短一秒多的时间给罗镭思再次使用了个“疲劳加速”技能。
一击不中，罗镭思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和之前一样无影无踪，看不出陆亡的技能是否对他产生了哪怕一丝丝负担，速度依旧没用下降到肉眼可辨的迹象。
不过……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移动中可以完全不阻挡光线，也就是完全不露出一点点身影的移动吗？
隐身也许可以做到，但是所谓的隐身，无非是将自己的颜色或是光线完美融为一体罢了，只要本体存在，并且一直在移动的话，就一定逃不过精神感知网。
可是，罗镭思却真的如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一般，完全感知不到。
如果说他有着能进入亚空间这样的技能的话，配合无视防御和如此快的速度，作为一个学生，他也太过强大了不是吗？
快冷静下来分析一下啊陆亡，对面在这几波攻击中，究竟有哪些细微的差别被自己忽略了！
“结束了！”罗镭思的声音突然从陆亡的身后响起，如此清晰和贴近，让陆亡下意识地扭转身体就是一掌，但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这一纯粹是应激反应的一掌，竟然结结实实地打中了罗镭思的胸口。
看着罗镭思吐血倒飞的的样子，就可以看出防御极其脆弱，这一掌下去就受了不小的上，但是明明是能够突然扭转局势的一击，却显得如此诡异，而在击中罗镭思的下一秒，一股更加浓烈的危机感掠过了陆亡的后背。
一把镰刀借助罗镭思倒飞时的牵引力，从陆亡的背后就这样拦腰扫过，跌倒在地的罗镭思咳嗽着怕了起来，将手上的镰刀撑在地上，抱怨着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真是粗暴的男生的，胸口都要被你拍平了呢，体会下变成两段的感觉就当是小小的惩罚吧。”
被拦腰截断的感觉已经不是陆亡第一次体会了，但保留着完整的感觉，如此清晰地体会这种身体分离之感到还真是第一次，剧痛瞬间蔓延并且麻痹了下半身的感觉，分不清是因为痛到无感还是因为无感而疼痛。
但是……
明明已经接近答案了，离胜利的契机已经不远了，主动舍弃防御以伤换伤，明明有着那样的速度却没有避开那一掌，反而选择了看上去最不明智的用伤势作为诱饵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举动……
看不见的移动，攻击后的僵直，攻击频率的变化……
以及，他的第一次攻击，我却清晰地看见了，按照体力论的话，第一次攻击速度反而慢，这不是十分矛盾吗？
不想输，我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秘密，学生会五人中“无影的罗镭思”，他战斗方式的真正秘密……
可是身体已经变成了两半，就算是勇者，这样的伤势也……
明明是在虚拟擂台上，这样的实感也太过真实了，如果就这样渐渐闭上眼睛的话，痛苦似乎就渐渐地消失了，有时候，死亡也许也是一种解脱吧，挣扎也许只会让自己增添伤口……除了不甘以外，你只能期盼奇迹，说到底，你自己的力量，在死亡的面前太过于渺小了。
调息，冥想，再生，所有陆亡所能使用的手段，都挽回不了这种伤势了，如果刚刚打罗镭思那一下再重一些，如果刚刚自己有所准备，赢得可能就是自己了吧……
失败会怎么样呢？女装，退学，失去艾丽莎的信任……
这些其实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回去的路，会变得更加坎坷吧。
可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睡上好觉了，压榨自己的一切，利用我所能的一切，疯狂的学习，战斗，再学习，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新生勇者，在一个月时间站在了这座学院的学生中，最巅峰的擂台上。
从零开始的自己，站在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吗？
并没有不甘心，陆亡只是觉得心里十分难过，当他发现努力做不到一切的时候，当回家的梦被现实映照得越来越远的时候，心灵的疲惫让他不禁有些鼻子酸酸的感觉。
不过，勇者可以倒下，但是哭泣还是免了吧。
所幸，这里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正好，倒下的话，就当是一种久违的休息了吧，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即使是在擂台上，如此逼真的死亡感，也让闭上眼睛躺在地上的陆亡的耳旁，浮现出了模糊的对话声，比起走马灯的场景，这一次，意识模糊的陆亡只是处于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死亡，万物终有一死，对吗？”
“法则是永生不灭的，我们会在终焉的轮回中重生。”
“但是轮回的话，就会失去一切记忆了吧，到时候我们也不再是现在的我们了，也可以说是现在的我们‘死’了呢。”
“也许是吧。”
“我啊，不想死啊……我想永远永远和现在一样，跟你一起看着那边的星星，看着这片宇宙。死亡，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我再说。”
“……好吧。”
“我啊，想一直活到终焉。”
“废话。”
“不是废话噢，死亡真是个大木头，我的意思是啊，如果你舍不得我死掉的话，那么就不能去毁灭宇宙了吧，而作为约定，我也会一直活得好好的，直到有一天，不得不轮回的时候，我希望能跟你一起活着面对我们的‘死’。”
“狡诈，只是，让万物步入终焉是我的使命。”
“那……使命重要还是我重要呢？”
“……”男声沉默了许久，许久，才淡淡地开口道：“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吗？
“其实……我也不想死啊，想要跟你一起，永远地在那里，看星生星陨，看生命面对命运的抉择，看死亡谱写的感人诗歌，看……我们所留下的痕迹。”
所以在终焉之前……
为了这份约定……
为了这份，已经回忆不起来究竟是和谁订下的约定……
“我，是不会认可死亡的！”陆亡的胸口开始灼热起来。
准确的说，是胸口处那个小小的火柴人印记亮起了金色的光芒，它在跃动，它在燃烧！燃烧着旺盛的生命之火！
于是，火焰烧过了陆亡身体的断口，然后，断口在这股生命之火中飞快地修复了。
本应该被擂台所判定死亡的陆亡，在本以为是擂台判定机制出问题的众人面前，缓缓站了起来，睁开了他的双眼，只不过，他瞳孔的颜色发生了变化，他的右眼依旧是黑色瞳孔。
但他的左眼却变成了鲜血的颜色——殷红色。
看台上的艾丽莎，那从几乎未有过表情的面孔，面对陆亡这副诡异的模样和心中契约的那份兴奋雀跃的颤动感，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粉唇微启，像是疑问，又像是一种感叹，自言自语道：“契约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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