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钟萃有些复杂,  她仿佛触碰到一个宫中禁忌的秘密。

        彩云倒是有些好奇:“主子怎么会问这个的?”

        钟萃已经通过陛下借启蒙书和教书的举动印证了一点,这位宫妃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比她以为的还重,钟萃已经决定把这件事给埋在心里再也不会提起来,  便摇摇头:“无事,  就是突然想起来,  想问问看,  老是看书上所说有什么长相相似之人的。”

        彩云不知道她心里所想,  反倒认真跟她说了起来:“说得也是,  奴婢未进宫的时候,  我们村里也有人同我长得有几分像,  尤其是眉和眼这两处,  不过我们本来就一个姓,  往前还是一个祖宗,  长得像也是正常的。”

        “那你为何进宫了?”彩云进宫不过七八载,从陛下登基后,  大越倒是少有的进了风调雨顺之年。年年五谷丰登,  都说是陛下天命所归,是真龙天子,合该坐上大位,  便是陛下多年来未立中宫后位,  也万民归心。

        江陵侯虽是挂名的五品官,  但在侯府家宴上,长辈男子们总会说几句家国大事,  钟萃听多了,  虽不知其意,但也记在了心里。

        钟家夸陛下圣明呢。

        彩云进宫已经十岁了,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家里兄弟姐妹多,  爹摔了腿,要医治,奴婢娘要伺候田地,还有这么多姐妹,正逢宫中放了一批大宫女出宫,要选一批新的进去,奴婢娘就把奴婢给送进来了。得了一笔银子,奴婢爹的腿就有救了。”

        钟萃提了裙摆垮过门栏,带着她出了房间,问起:“你怨恨他们吗?”

        彩云跟在后边:“奴婢不恨,当年家里实在艰难,奴婢爹娘也是没办法了,奴婢进宫那日,奴婢娘把家中所有的白米都给我做了糕,全给我了,一丁点也没分给兄弟姐妹们,在家里时爹娘虽然偏疼男丁,但也给我们饭食用度,添衣纳鞋。”

        怕钟萃不知他们小门小户这些,彩云加了句,“这些都是些微小事,主子出身侯府,与奴婢家中情形自是不同。”

        钟萃莞尔一笑。若是可以选择,出身侯府,还不如一户乡村野户人家呢,至少也有这样被惦念的时候,可惜她选不了,她一出身就是江陵侯府行五的大房庶女。注定了要被钟家送入宫中。

        钟萃脑海里还想起了她入宫那日,最后一次见到生母秦姨娘,她就站在夫人身后,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不是出于对女儿要分离的难过,而是想要把她的那些贪婪倾之出口,又怕现在这个不好说话的女儿不答应她那些无理要求。

        许是心里还埋怨钟萃的不讲情面,对生母亲妹冷血无情,便是彩云口里的那些些微小事,也从来没替她做过。所以,生在高门大户又如何,亭台楼阁,珠翠翡玉,被轻视的庶女,还不如农家女呢。

        这些思绪在脑子里不过须臾就被钟萃给抛却,她很少想起在侯府的事情,每日的时间读书学知识都不够,心里十分充实,并不会去自怨自艾,伤悲春秋,刚踏出门,就见一早就不见的芸香端着一碗长寿面朝她走来,顾全几个跟在身后,手上提着食盒。

        “现在膳房的总管好说话,我们求了求,说姑娘庆生,想借一借膳房,他便给允了。”芸香数着:“除了寿面,还有寿果、红蛋,是我们几个亲手做的。”

        钟萃打小是由仆妇养大,吃穿用度时常被克扣,但每年生辰,王嬷嬷总是会给她做一碗寿面,叫张嬷嬷给她从府外买一些顽具回来给她作伴,她们几个相依为命,每年钟萃生辰也都只她们几人过,侯府里无人记得。

        入了宫后,再也没有人给她做过一碗寿面了,上辈子她和芸香进宫,在宫中艰难度日,莫说一碗寿面,便是冷馍馍都不知吃过多少,膳房可不会轻易叫人进去的。这次进宫,钟萃原本以为跟上辈子差不多,便是现在许多事都变了,但膳房掌着上至陛下,太后,下至嫔妃们的膳食,轻易不敢出了丁点岔子,怕被问罪,哪里是她们随意求一求就能进去的。

        钟萃在他们身上看过,略过他们膝下沾着的泥灰,接下了这份心意。芸香把寿面往前捧了捧,“姑娘,以后每年生辰,奴婢都给泥做寿面,陪你过。”

        顾全几个也纷纷点头:“对,奴才们陪着主子一起过。”

        钟萃看着他们,眼里一点点亮起来:“好,我们一起过。”她大手一挥,叫芸香拿钥匙去开库房,“既然是我生辰,那就拿银子去膳房里点些好饭好菜,外边生辰都办上好几日吃席,咱们也吃上个三日。”

        闻衍下晌刚召了大臣商议国事,每年年末年初都是官员调任升迁之时,年末商定调任,年初定升迁,逢官职变动,朝堂上下总会动荡起来,吏部拟定了好几回折子来,都没过,闻衍亲自召了吏部尚书相商,这才把事情定下。

        吏部尚书走后,闻衍一张脸越发风雨欲来一般,杨培给他续了茶,在旁边伺候着不敢多言,倒是闻衍自顾说了起来:“朕早就知这朝中上下总有官官相护,少有骨鲠之臣,朕莫非是糊涂之人不成,连这等断烂朝报也敢呈上来,这乌鹤莫非以为朕不敢削了他的乌纱帽不成!”

        杨培忙说道:“陛下岂是糊涂之人,便是下边人再想蒙混圣听,也逃不过陛下的法眼,一眼就看出哪里有陈腐贪败了,说句明君也不为过的。”

        乌鹤身为吏部尚书,倒也是可用之人,虽不是陛下亲自提拔,但一直维持着中立,杨培也知陛下不会免了他的官的,也不提他。

        乌鹤出了宫,坐了小轿回了府上,还没多休息,先叫了家丁出去跑了两趟,往几家府上走一走,其中一家离得倒也不远,家丁很快上门通知过了,不多时就有管家模样的人请了他进去,把人引进了前边书房里。

        家丁也不装模做样的,直截了当便说了:“侯爷,我们家大人说了,此事成不了了,上边把这升迁折子给压了,侯爷还是另想办法吧,奴才告辞。”

        钟正江脸色大变:“可是乌大人说的?”

        家丁点头:“是,大人亲自说了,不止侯爷这里压下了,还有好些人的也给压下了。”

        钟正江挂的一个五品闲职,去岁险些被卷入了案子里,后边洗刷冤屈,今年吏部开始往上递折子,钟正江便求到了岳丈吏部侍郎头上,他堂堂侯爷才一个五品闲职,连从前看不上的妹夫调回来官位都越过了他去,钟正江哪里服气。

        何况他钟家的女儿入了宫,现在大小也是个美人了,钟正江觉得送进宫中的庶女既然升了位份,说明有几分宠,便是看在美人的面上,他往前提一提也不难的。这才疏通了关系,走了岳丈的路求到了尚书乌大人头上。

        乌鹤当初答应便是看在这一点上,想着卖钟家一个面子,乌鹤身为吏部尚书,掌着官员升迁调任,但总有些关系便是他也拿不准,如这关乎后宫娘娘们的娘家,只得呈折子给天子,待天子做决定。

        这本是天子臣下多年心照不宣,但近日正撞上了天子心绪不定,正是厌恶此等卖弄疏通、投机取巧之时,便是呈折子的吏部尚书乌鹤都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何况是折子中提到的这些人。

        胸无点墨,又没有治理之力,只知道找关系寻捷径,一味的想走歪路,这如何能行得通,朝中举荐之制度在闻衍看来本就是数代陋习,他也有心要破除此种自高祖就传下来的制度,这才广开恩科,召有实之士入朝,以慢慢取代朝中那些国之蛀虫,如何还能见他们往上升。岂不是越发惯得他们满脑肥肠。

        只是科举来的进士们入朝不久,如今还在各处历练,还不到取缔这些蛀虫之时,闻衍便也先忍着叫他们先坐在位置上,只等以后时机成熟,彻底把这些蛀虫铲除。

        他如何不知乌鹤的意思,不过是有些迁怒罢了:“朕既然圣明,他还敢拿这烂报来唬弄朕,身为吏部尚书,识人之能如此糊涂,堂堂大越,莫非没有能拿得出手了不成,你看看他报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安郡王府的公子,朕若是没记错,上月里安郡王才因这公子闹市纵马被御史参了,理国公府,干了多年还是一个七品官,倒是风花雪月的事可没少传进朕耳里,还有一个,江陵侯,上次可是这江陵侯查案反被栽赃陷害?如此糊涂之人还敢写什么多年为朝廷尽心尽力,想升官,呵!”

        闻衍挨着把折子上的人骂了一遍,正要继续说,突然想了起来:“江陵侯,可是钟美人的生父?”

        杨培点头应声:“是,正是缀霞宫钟小主的生父。”

        那就不止能用糊涂来形容了。

        “都说修身治国平天下,连家事都如此糊涂,以至送庶女进宫,连规矩礼仪都不全不教,也莫怪在朝堂上毫无建树了。”闻衍对江陵侯天子金口断言:“只配当个富贵闲人罢。”

        这话杨培可不敢接,江陵侯虽不是正儿八经的外戚,但也是娘娘主子们的娘家,只要后宫主子们得宠,娘家便是不能入朝为官,也差不到哪儿去的。

        闻衍把乌鹤呈上来的折子里通通骂了一遍,这才停下,问杨培:“今日初几了?”

        杨培掐手算了算:“回陛下,应是初八。”三月了。

        “初八?”闻衍想起了钟萃来,往常她都是每隔五六日来请教的,这些时日钟萃没来,闻衍心绪起伏,又有前朝事忙,便也忘了:“她多久没来过了?”

        杨培想了好一会才明白陛下指的是缀霞宫那位,“估摸着有十来日了。”

        闻衍顿时沉下脸,他最厌恶的便是这等半途而废的,尤其是学习上,一日不温习便会倒退,若是以这等求学之态如书院求学,早便叫先生劝退了,只能做一个略同文墨的浅显之人,尤其钟萃还是他亲自教导过的,若是早知她是这等态度,他又岂会浪费时间去教她,他一拂衣袖,似有些大怒:“心灵不诚,便也只如此造化了。”似有些厌弃之意。

        杨培对宫中的事倒是了解,细细说了两句:“钟小主前几日生辰,散了银子在膳房里,叫膳房给备下了好些好饭好菜,请宫中的奴仆们享一享这生辰之喜呢。”

        杨培倒也大胆猜了两分,刚开始那几日不来,想来是钟小主也听到了宫里的消息,怕来前殿惹了陛下生气呢,便是前殿的御前宫人们,那些日子也是战战兢兢的。

        闻衍听了,脸色只稍稍好了些微,他当年跟着太傅们读书,便是生辰,也只放了半日假,叫他跟着先帝太后一起用了顿饭,片刻都不敢耽搁了学问的,哪有她这般纵情享乐,不知上进!他起了身,抬腿朝外走,沉着声:“朕倒是想瞧瞧什么生辰能过上几日,连学问都顾不得的。”

        他当年有事还知道要先同太傅们告假呢,她竟然连派个人都不曾来告知。

        天光微暗,四处已经挂上了宫灯,见闻衍步出,宫人们纷纷朝他福礼,杨培连忙跟上,出了前殿,正要往后殿走,便有数道人影往这里看来,闻衍丝毫没有理会,越过拱门便过了前殿,一路往缀霞宫去。

        钟萃请了好几日客,散了一大笔银子出去,膳房的饭食都是有定数的,宫妃若是想吃得更好,便是自个儿掏银子去点,钟萃还是第一回往膳房撒银子就为了几顿饭的,她从江陵侯府带进来的银票银两分文未动,都是计算好了以后要用来养皇子的,现在却破戒了。可没有下次的了。

        吃了几日上等饭食,现在缀霞宫又恢复了往常的定例,已经足够他们回想许久的了,钟萃早早用过了饭食,由着芸香伺候她洗漱,往她身上又涂了些香膏。

        钟萃爬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大字都准备好了吗?书可装进去了?”

        明日钟萃要去前殿,今日便要早早安寝。上辈子她头次侍寝便也是这两日的事,只是时间过去了太久,有许多的记忆消失在了漫长的时间长河中,钟萃也不能准确的说出是今日还是明日,便打定了主意放在明日,她先去前殿走一趟。

        她要想办法让陛下明日能来缀霞宫!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能让陛下亲自来一回,钟萃往前一十六年里还是头一回请人来她住的居所,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从前在侯府时,她住得最破,姐妹们都不屑跟她来往,钟萃跟她们不亲近,更不用说请她们去院子里坐坐了。她在脑子里仔细回想着其他姐妹们相处时邀请人的画面。

        芸香在她身上按压的手顿了顿,声音说得极轻:“都装好了。”

        钟萃胡乱点头,直到余光瞥见一抹明黄,钟萃抬眼过去,瞳孔一缩,下意识抓了一旁的薄被往身上盖:“陛、陛下。”

        她刚刚还在想的人就出现了。

        闻衍手中拿着一张大字,目光并未看向她,只沉声点点头:“嗯。”他目光放在钟萃的大字上,脸上的薄怒散去,“朕还道你半途而废,不思上进,却还算知道勤勉,不曾落下太多,这字也算有两分太后年轻时的字迹了。”

        “太后!”钟萃惊呼一声,简直不敢置信,所以陛下拿给她的那两张字迹娟秀优雅的大字是太后娘娘的?!

        闻衍这才朝她看了一眼:“你以为是何人?”

        钟萃自然猜测是不是陛下念念不忘的那位与她模样相似的嫔妃,如此才会珍而重之的放在承明殿这种帝王所在之处存放,但这话她哪里敢讲,小小的摇摇头:“嫔妾不知。”

        闻衍反倒笑了笑:“这宫中有几个人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的?除了太后,便也只有”闻衍下意识要说良妃,这也是多年的习惯了,宫中嫔妃中擅长写小字的,头一个便是良妃了。但话刚到口,便制住了,神情上染上了点不悦。

        那等精于算计的恶妇,便再回想她写的字,也与从前的看法全然不同了,只觉得连她写的字都处处带着算计。

        钟萃也想到了良妃,她不敢吭声,示意芸香替她去了外衣来,等穿好外衣,她这才过去朝闻衍见了礼。

        闻衍也不欲再提那等扫兴之人,想起杨培先前的话,放下了手上的大字,往后靠在椅上,身上的气势收了几分,添了几分闲逸,饶有兴致的问道:“听闻美人生辰,宫中连办了几日酒宴。”

        钟萃一五一十的交代:“他们亲自为嫔妾做了寿面寿桃,嫔妾便请他们用了席面。”

        闻衍不置可否,赏赐宫人奴才在宫中本就是常事,他转了话:“朕还不曾用膳。”

        钟萃看着他,问他的意思:“嫔妾这便叫人去传膳?”

        闻衍心里一堵,要换成其他嫔妃,早就闻弦知意的说着要给他置办上一桌了,温柔小意的在他面前来讨要恩宠了,他便也顺势赏一赏,偏偏这钟氏次次都一板一眼的,全然不懂弦外之意,反倒叫他自己给自己添了难受。他摆摆手,不想理她:“去吧。”

        钟萃摸不准他的意思,抿了抿嘴儿,出去吩咐去了,再回来,杨培守在外边,钟萃朝里边看了看,陛下现在捡了一本书在里边看,却没让杨公公伺候,她小声问道:“公公怎么不进去?”

        杨培朝她伸了伸手:“小主进去就是,奴才在外边守着就行。”

        钟萃正要垮门栏,突然看了杨培一眼,想着杨公公身为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大总管,陛下有什么喜好定是最清楚的,若是能从他嘴里知道两句,也能避免了每回她都惹得陛下不痛快,想着明日的事,钟萃便想着要把陛下哄得高兴。

        她提着心,声音更轻了:“杨公公,陛下方才怎的生气了?”

        杨培笑盈盈的,嘴里却一字不露:“这奴才却是不知。”在御前伺候的,最要紧的便是要守住嘴。陛下的事谁敢议论的。

        钟萃也不意外,正要进门,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传了来,这道声音轻快,与平日的庄重拿捏全然不同,语调上扬起伏,带着些尖锐,急切又仿佛恨铁不成钢一般:【嗨,这陛下怎的生气了,小主你不知道啊?陛下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你却还是没听出来,也莫怪陛下不高兴了,这也就是对着钟小主才有几分容忍罢,若换了一个不解风情的,这会只怕已经走到承明殿了。】

        钟萃下意识蹙起了眉,心里有几分委屈。她细细想了先前的话,陛下说未用膳,她主动说传膳,这话说错了么?难道要任何陛下饿肚子不成?

        钟萃觉得自己没说错,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要把人给哄住,她压下心头的委屈,低低的为自己解释了句:“我嘴笨,也不知该如何侍奉君主。”

        杨培更是不语——

        【自古天子都喜怒无常,咱们陛下也免不了,别说小主了,便是奴才伺候陛下二十载也猜不透陛下想什么,什么时候又生气了,但像陛下这等金尊玉贵之人,能怎么办,生气了便想法子说些好听话,顺着说,夸着说,准没错,没错,说好话!】

        钟萃若有所思。里边,闻衍不耐烦的看过来:“磨蹭什么呢?”

        钟萃连忙进门,伺候在身边,见他准备写字,便慌忙捡了墨条研磨起来,直到膳房传了膳来。有杨培伺候着用膳,钟萃在候在一边,等他用过了,杨培拧了帕子来交到钟萃手上,这回钟萃没要人嘱咐,捧到了闻衍面前。

        闻衍倒是有些诧异,接了帕子擦过,交给了杨培,随即便有宫人来撤了桌,奉了茶水。等喝过茶,宫门落锁的鼓声敲响。

        闻衍朝外看了眼,正要起身朝外,交代让她早点安歇,衣摆被扯了扯,钟萃咬着嘴儿,脸上韵出一抹绯红,似有些不好意思,好一会才细细开口:“陛下,你、你曾金口玉言的还算不算。”

        闻衍想起了上次宿在缀霞宫之事,“朕明日还有公务,你若想学习,便跟之前一般时辰过来就是。”见她的学问没有落下太多,他倒也不是不能继续教她的。

        钟萃扯着他的衣摆,摇摇头,脸红了一片:“不、不学。”

        闻衍朝她看去,目光逐渐幽深,她薄红着脸,秋水明眸,眉眼轻蹙,却是一副动人之态来,他开了口:“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朕并非圣人。”身为天子,他也不屑强/迫,无论上次当真是不是她真心求学,她若是不愿,他也不会勉强她。

        钟萃只觉得脸上都快要冒烟了一样,她生怕闻衍不愿意留下来,想起先前听到的杨公公的心声,要顺着说,夸着说,要说好话!顿时心一横:“知道,陛下是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

        头疼了一天,半夜好了,我半夜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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