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康敏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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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马大哥……”

  乔峰的眼眶红了。

  虽然他更年幼,马大元更年长,而且还曾经给了他非常大的帮助。但为了遵守规矩,马大元从来都只肯叫他帮主,他曾经纠正过很多次都没用,渐渐的也习惯了这种称呼。多久了,听到这一声“帮主”自己都早已经习以为常。如今再一次听到,乔峰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自己的心底猛地升起,升到胸口,升到双眼,泪水不可抑止的想要往外淌,他非常努力才忍住。

  “马大哥,你,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马大元闻言微微感慨。

  “多亏了仙长,他将我的灵魂从阎罗王那里拉了上来。虽然只是暂时的,但马大元在这里,还是谢过仙长了。”

  马大元作为被秽土转生复活的人,他当然知道复活他的人是谁,那种强烈的心灵上的联系,虽然他从未感受过,但冥冥之中的意志还是告诉了他答案。

  所以只见他转过身来,看了杜腾一眼,然后双手抱拳,一躬到底。

  马大元的话,算是彻底坐实了杜腾仙长的身份。

  那既然作为仙长,就不能和普通人一样了。普通人见到马大元,不论是其年龄还是身份,都值得大家以礼相待。杜腾既然作为仙人,虽然不至于无礼,却也不必太过高抬对方。

  所以他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说谢就免了,我这也是觉得乔帮主一世豪杰,屡屡被人诬陷,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啊。像是那边那几苗蒜也就罢了,他们倒是没扯谎,虽然他们的话不中听,但还算是言之有物。反倒是某几位,嗯嗯,我就不明说了,总之我看不过去。

  而且这里面也涉及到马副帮主你的家事,我觉得于情于理都不该把你落下,所以才特地到地府走了一趟,让阎王暂且放你一天的假。

  好了,有仇报仇没仇解闷,马副帮主,接下来,是你表演的时间了。”

  杜腾轻笑着,一抬手,远处铁面判官单正怀中宝刀便被他用掌力取来,拿在手中掂了掂。

  “这刀不错,借你一用。”

  “仙长大恩大德,马大元无以为报,若有来世,作牛作马偿还。”

  马大元接住宝刀,随意的甩了个刀花,然后反手提刀,再次抱拳行礼。

  紧接着,他并未急着动手,反倒是看向了周围。

  “马大哥!”

  “副帮主!”

  “老马!”

  周围之人,不管是丐帮之人还是其他江湖人,纷纷肃然。

  “各位,大元生前承蒙各位诸多照料,无以为报,本打算等垂垂老矣之后,可以有闲暇与各位共作那闲云野鹤。怎知命运多变,家门不幸,大元还未来得及与各位打声招呼,便已是阴阳两隔。如今蒙仙长施以援手,得以有着一天的还阳日。且待大元报得大仇,再与各位把酒言欢!”

  “请!”

  “马大哥言重了!”

  “马副帮主,我们给你准备了好酒!”

  “马大哥……”

  周围的人哥哥眼眶发红。

  马大元为人正派,刚正不阿,而且心地善良,在江湖上素有人缘,与他结怨之人几乎没有,江湖上到处都有他的美名。加之他身为丐帮这个天下第一大帮的副帮主,在场之人,说是没得到他帮主的,实在是找不出多少。即便是普通帮众,平日里又有谁敢说自己没得到过副帮主的好处呢?

  就算不是直接给的,但副帮主协助帮主将丐帮发展壮大,这中无形之中的好处,又有谁没有得到过呢?

  平日里不觉得,但如今马大元死而复生,有如此的情深意切,所有人都被感动了。

  就连谭婆这个平日里以刻板严肃而著称的老婆子,也是不由得暗暗神伤。像是杜双双、王语嫣、阿朱阿碧这样的小女孩,更是双目含泪,被此情此景所感动。

  也就是童飘云了,论年龄,她做马大元的阿姨都不为过,也早已见识过了无数的生死,所以这种场面,她早已经麻木了。反倒是这种死而复生的手段,才让她真正的感到好奇。

  场中,马大元和周围之人纷纷拱手之后,这才宝刀一甩,正手握柄,转过身,看向了那个谋害亲夫的女人。

  康敏早就在见到马大元睁眼的那一刻就吓尿了,整个人瘫倒在轿子前,身上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味道,好在周围没有人,否则定然会引来他人的关注。

  见马大元朝自己看来,康敏脸色啥时间血色尽褪,变得比那刚出炉的宣纸还要白。

  “马,马,马,马,马……”

  她哆哆嗦嗦的想要说话,但上牙齿碰下牙齿,就是连一个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只能哆哆嗦嗦的喊着一个“马”字,神色凄惶,就好像受了惊的小宠物。

  不过此时的她,这幅表现,却完全不会引来他人的怜悯。

  此时此刻,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了。

  谋杀亲夫这种事,在古代,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事件。别说杀人自古以来都很严重,就说古代男尊女卑,弑夫这种事,除非是真的非常可怜,否则必然会遭到其他人发自灵魂深处的鄙夷与憎恶。

  康敏很可怜吗?那得看马大元。如果马大元确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那康敏就很可怜。可马大元,江湖人都敬重的人物,真正的正人君子,得夫如此,康敏居然对他下了杀手,那就绝对不能忍了。

  所以这一刻,就算康敏美若天仙,就算她梨花带雨,但在周围人的眼中,她却是比蛇蝎还要恶毒,比最毒的毒瘤还要让人厌恶。

  “阿敏……”

  马大元看着康敏,缓缓开口,一张嘴,便是叫出了这种夫妻之间才会用的爱称。

  “我马大元,待你可曾有亏过?我从未缺你一口吃,也从未短你一件穿,家里的日常用度,金银钱财,从来我都交给你掌管。只要是家里的事情,我都一并听你的。你生病我为你熬药,喂你吃饭,我自问,我已经做到了一个丈夫应该做到的一切。

  那么,你现在回答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要与那白世镜勾搭!为什么你要背着我偷人!为什么你要伙同白世镜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贱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马大元起初还很温柔,语气平和,让周围的人不由得纷纷皱眉。但随着他不断开口,他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激烈,到最后,甚至整个人都疯狂起来。额头青筋毕露,一手提刀,一手将抗敏提起,扯到自己面前,怒吼着。

  这一阵雷霆咆哮,让人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马大元,一个不再温和的马大元。

  同时,也是这一通咆哮,叫醒了康敏。

  她的神色微微一怔,下一秒,双眼惧意尽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疯狂。

  “哈哈哈!没错,我是偷人了,我是勾搭白世镜了,我是伙同白世镜杀了你!那又怎样?你问我为什么,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到底都做错了什么!”

  “我错了?”

  马大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狰狞的女人,往日的一幕幕轰然破碎,被杀之前的那一幕完整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这一刻才真正的认识到,原来他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妻子,不了解和自己同床共枕的这个人。

  “对,你错了!不仅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马大元啊马大元,你可知你行了多么大的运气,祖坟升了多少丈的青烟,才娶到了我这样貌美如花的妻子?我本有着成为王妃的命运,如果不是那个负心人负了我,我又何必嫁给你这个又丑又老有没用的男人?

  你对我确实不错,但那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家里的日常用度和金银钱财?哼哼,说起来好听啊,你这个穷乞丐又有什么钱?能为我买得起一匹绸缎吗?还是能让我天天衣食无忧?还是能让我吃遍山珍海味?

  明明我都找到了扳倒乔峰最好的证据了,你却满脑子义气兄弟,说什么也不肯将证据拿出来,为了你那所谓的兄弟,让我继续过那穷酸的日子。你说,你不是又丑又老有没用是什么?你就是个废物!所以我恨你,我看不起你,我勾搭白世镜,因为他能帮我做我想做的事情。

  他能帮我杀死你,他能帮我扳倒乔峰!

  他比你这个废物强了一万倍,就连全冠清都比你强了一万倍!

  你就是个废物,一个活该去死的老废物,就算老天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杀掉你,而且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我会没完没了的折磨你,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敲你的骨,吸你的髓。我还会将你家祖祖辈辈的祖坟全都翻开,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光你该死,你全家都该死,就算是死了也别想安宁,我会一直一直一直得折磨你全家,直到他们死了一次又一次,死的不能再死……”

  康敏疯了,她已经疯了。

  马大元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平静,当他连眼神都变得古井无波的时候,他手中的刀动了。

  所有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只看见一道银光闪过,康敏那疯狂狰狞的表情就永远的留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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