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真相是残酷的


  她思索着,吩咐道:“一会儿去将国公的外袍给送回去吧。”

  冬儿点点头,“是。”

  陶夭躺下后,拉过被子,将自己给盖得严严实实的,琢磨着,明天一定得将话本拿回来,她可是答应了陶怜的。

  此时摘星堂。

  乐央在地上跪了半天了,才看到陆九渊从内室出来。

  他显然是才沐浴过,头发还是湿的。

  乐央悄悄看了一眼,便没敢再看,将头垂了下去。

  陆九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声音低沉、威严,还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夫人坐在书房外睡着,以至于受冻着凉,是因为你跟夫人说,我在跟人议事,让她不要打搅我?”

  乐央心里一沉,袖下的手指,用力握紧了,才顶住巨大的压力,回道:“禀国公,奴婢……并没有那样与夫人说。”

  “没有?”陆九渊语气慑人,“你的意思是说,夫人撒谎?”

  乐央一惊,伏在地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陆九渊淡淡道:“你说你没有那样跟夫人说,但夫人却是那么跟我说的,既然你没有,那不就是说夫人在撒谎?”

  乐央伏在地上,克制着内心的惊恐,力持镇定道:“奴婢不知道夫人为何要那样跟国公您说?

  奴婢当时只跟夫人说,您在里面处理公务,夫人听后,却说不想打扰您,说在外面等您出来。

  后面夫人睡着,奴婢没有注意到,为此让夫人受了风寒,确是奴婢失职,还请国公降罪。”

  陆九渊闻言,修长的手指屈起,在桌面上敲了敲,然后冰冷开口,“自作聪明!”

  乐央心里“咯噔”一沉,身子下意识地又伏低了些。

  “当时书房外只有你跟夫人,所以你觉得,只要你不承认,夫人便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没有冤枉你。

  而且她若坚称你确实是那么说了,甚至要我给她一个说法,便是她胡搅蛮缠,心胸狭隘。

  毕竟,你上次扔过她的小老鼠,她这么做,是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于你。

  对么?”

  乐央一惊,浑身发寒,整个人如坠冰窟,她……确实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她只要咬死了不承认,陶氏也拿她没办法。

  反而陶氏若是不肯罢休,紧咬她不放,便是她胡搅蛮缠,心胸狭隘,是为上次的老鼠事件,在报复她。

  这么一来,陶氏非但只能吃闷亏,还会让国公对她印象不好。

  但是,她心里的计划,竟然都被国公知道了。

  一时间,她吓得牙齿打颤,往前膝行了两步,“国公,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啊,还请国公明察!”

  陆九渊声音冷漠,“乐央,你该清楚,你能够留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但你若觉得,有了你父亲这层关系,便等于有了免死金牌,那你便大错特错。

  我先前让人给你寻了亲事,是你自己拒绝了,选择留下继续当下人,那你便要有做下人的自觉。

  夫人是主,你是奴,你身为奴才,却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反而胆大包天,设计主子,你,实在该死!”

  随着死字落下,乐央吓得面无人色,但事已至此,她依旧咬死了自己是被冤枉的。

  “奴婢没有啊,奴婢是被冤枉的,还请国公明察……”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陆九渊神色已有不耐,对侍立一旁的乌泽吩咐道,“押下去!”

  “是。”乌泽恭敬应了声,立即上前,将乐央提了起来。

  乐央见状,再忍不住,嘶声大喊了起来,“国公,您不能这么对待奴婢啊,奴婢的爹,当年可是为了救您,才死的,您这么对他唯一的孩子,他老人家不会瞑目的……”

  陆九渊没有说话,但面色却沉得吓人。

  乌泽面色变了变,赶紧捂住乐央的嘴巴,将其拖了下去。

  冬儿进来还衣袍的时候,正好看到乐央被乌泽拖走的一幕,霎时吓得心肝乱颤。

  她犹豫着,走到主屋门外,颤声道:“国、国公,夫人吩咐奴婢将您的外袍送过来。”

  陆九渊神情顿了下,回过神来,起身出来接了衣袍。

  “奴、奴婢告退。”冬儿吓得要命,只想赶紧撤退。

  然而陆九渊却突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国、国公还有何吩咐?”冬儿瑟瑟发抖。

  “夫人……可睡下了?”陆九渊问。

  冬儿闻言,暗松了口气,“夫人喝过药后,便歇下了。”

  “好好照顾!”陆九渊吩咐了一句,便转身进了屋。

  冬儿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春寒料峭的夜里,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她小跑着回了庭芳院。

  再说乐央被乌泽带下去后,便被关进了国公府地牢中。

  乐央拼命拍着牢房的门,嘶喊得声音都哑了,但乌泽也不为所动。

  直到她喊得没力气,瘫坐在了地上,乌泽才抱着手臂,走近两步。

  “乐央,我原以为,你也算是个聪明人,却不想,今日竟做出这等蠢事来。”乌泽摇头,有些替她遗憾。

  乐央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她不该这么冒进的……

  可是当时看到妖妖娆娆的陶氏过来找国公时,她心里便不舒坦极了,在妒火驱使下,她便撒了个小谎,为的是将陶氏遣走。

  但没想到,陶氏非但没走,竟然会在门外等……

  想到此,她心沉谷底。

  但看着牢房外的乌泽,她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声音恳切道:“乌泽,看在我们共事也算多年的份儿上,你替我求求情吧。”

  乌泽挑了下眉,“那你现在是承认,是你故意设计了夫人,才害得她着凉生病的?”

  乐央瞳孔缩了下,摇头否认,“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乌泽冷笑,“看来,就像主子说的一样,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罢,他手抬起,虚空按了按,霎时便有两个侍卫走了过来。

  “乐央,你不承认没关系,这些冰凉的刑具,会让你说实话。”乌泽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冰冷吓人的刑具道。

  乐央看去,吓得腿软。

  那些刑具上,分明还染着未干涸的血迹。

  一时间,她吓得面无血色。

  在侍卫开门进来拉她的时候,她回过神来,再次嘶喊出声,“乌泽,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爹可是因为国公才送命的啊,他怎么能恩将仇报……”

  乌泽闻言,冷冷打断了她的话,“对了,有一件事情,国公一直没有说,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父亲当年,并不是为了救国公送的命,而是他急功近利,罔顾国公的命令,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

  但国公念在他危急关头幡然醒悟,用自己的命,换了众将士的生路,才会派人将你接到国公府来照顾。

  所以,恩将仇报的,不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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