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魄三分


  他这一委屈就是几个月,这几个月里他不止一次的尝试过抓来修士,品尝他们的鲜血。

  然而即使是他能受得了那难喝的味道,强忍着喝下去,那炼神决也很不给面子的一概置之不理,似乎是颇为看不上这些血液,不仅没有给他带来那种暖洋洋的感觉,还会被当做废物排出。

  但是如果不喝的话,他又一直饿着,不是那种身体上的饥饿,是那种灵魂上的,渴望着鲜血与疼痛,看见红色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他不时去仙门之中转一圈,顺便带回来个看上去还可以的修士回来实验,很快,这个国家就开始流传着妖魔作祟的传言。

  整个国家上至皇帝,下至平民无不战战兢兢,夜晚不敢出门,白天也不敢太过放肆。

  人们大肆谈论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有说事魔星出世,也有人说是药物作祟,更有人言之凿凿的说看见一个长着九头八臂的怪物,见人就吃,描述的有声有色,倒是严非渊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一时间无人问津。

  皇宫之中,皇帝阴沉着一张脸质问跪在地上的官员,不时的咆哮几声,身体剧烈起伏,似乎是被气的不轻。

  “废物,都是废物!两个大活人都看丢了,朕要你们有什么用!”皇帝一想起来他这几个月好不容易想好的计划被打乱,心中就一阵恼怒。

  他自从见到严非渊二人之后就开始盘算,先是召集天底下所有有能之士来到皇宫,布下天罗地网,同时又将历代仙人赠送的遗物拿出来,摆放到皇宫的各个方位,同时还命全体玉磷军把守,就是为了将严非渊二人活捉。

  谁知道这几个月过去了,本来想的好好的事情没有进展不说,就连人影都没有看见一个。

  他那个儿子也在这时候给他找麻烦,玩什么失踪,等他将人找回来之后,一定要严惩不贷。

  “陛下……那二人自从在七夕上闹出乱子之后就不翼而飞,臣等……”

  “你给朕住嘴!狡辩,全部都是狡辩,两个大活人,能跑到哪里去?!”

  “非是臣等办事不利,实在是仙家手段,我等不是对手”地下跪着的是玉磷军首领,还有大将军和一干文臣。

  他们说的也是实情,当日之事,即使是现在想起来,他都感觉后怕,背上忍不住出汗,这样的存在,安安分分的送走乃是上上之策,皇帝陛下不听劝不说,还非要将人抓过来。

  但是身为臣子,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听命行事,这段时间以来,国家已经若是了兵将无数,皇太子,宰相大人,还有那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皆是消失,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再给的警告。

  “休要再给朕说什么办不到,朕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再找不到,提头来见”

  “陛下息怒”地下的一干大臣头低的不能在低,心里苦涩的不行。

  不知道谁说了句“找不到他们,还可以抓另外两个仙人啊”

  在这寂静的大殿上,这句话清晰的不行,甚至还有回声。

  皇帝眼睛眯起,沉默着不说话。地下的大臣更是战战兢兢。

  沉默了半天之后,猛的听见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好,就先将那二人抓起来,到时候再行打算。”

  在严非渊他们走之后又有一男一女来了皇宫,男的俊俏,女的艳丽,皆是白衣飘飘,气质若仙,看起来比之严非渊二人更加的仙气满满。

  也是,严非渊二人一个是个魔尊,另一个虽说修的不是魔,但是却是冰山着一张脸,且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来想什么样子,这自然就比不上来一趟凡间还要考虑自身影响的仙门弟子了。

  “可是那二人……”有人提出质疑,实在是那二人以来就是五彩光芒照耀全城,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

  只有真正面对过晏鸿离生气的玉磷军统领没有说话,心中的大石头还落下了一块。他感觉好像是轻松了很多,不用在面对那骇人的杀意,他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严非渊完全不知道自己消失了这段时间给那仙门之中的两个人带来了什么,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将晏鸿离这个储备粮带回来。

  实在是……饿着肚子的感觉很难受。

  他难受的紧的时候就喜欢乱走,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小胡同,然后……他就被打劫了。

  冷着脸看着打劫他的几个人长得凶神恶煞,但是——是几个普通人。

  难道他看起来很容易打劫?严非渊正准备出手,只听得磕巴两声,那几个劫匪被人扭断了脖子。

  严非渊眼神一凌,灼灼的目光直视突然出现的男子,这么近的距离,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有个人在他身边。

  他定睛看去——是一张宛若精灵一般的面庞。

  那只怪异的鲛人,

  那个鲛人在看见他的时候无声的咧出一个微笑,眼神执拗而疯狂,诡异的发声,严非渊只感觉到头疼。

  他迅速的后退,试图离开鲛人声音的控制范围,却是——身后碰上一个有些冰冷的躯体。

  那只鲛人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严非渊并指成剑,狠狠的向后打去。那只鲛人也不躲,也许是因为他清楚严非渊的剑气对他造不成伤害。

  只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鲛人光滑的皮肤迅速出现细细密密的鳞片,挡住了严非渊的剑气。

  鲛人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他有时候总是很怪异的和严非渊交流,有时候,他甚至会用严非渊听不懂的语言一直说一个词。

  鲛人的爪子变成了双手,修长的鱼尾变成人的退。他眼中的狂热看的严非渊一阵心烦。

  “终于找到……找到了……伴侣”断断续续的呼唤,严非渊又一次感觉头脑不清明,熟悉的味道笼罩全身,严非渊发现,这只鲛人——发情了。

  他眼神一冷,再也顾不上其他,一脚将鲛人踹了出去。

  那鲛人被严非渊踹出老远之后居然幸福的舔舐着严非渊留下的脚印。

  ……严非渊眼神更加冰冷。

  然后他的腿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号的鲛人。

  鲛人满脸迷醉的看着他,一张好看的脸上都是疯狂,他一口咬上严非渊的腿,咬的很深,严非渊能够感觉到他的骨头被它咬断了。

  严非渊阴晴不定的看着鲛人,觉得自己龙族的骄傲受到了挑战,他一口咬上了鲛人的脖子。

  他们互相咬着对方,严非渊是冰冷的,而那鲛人则是脸带薄的红,在严非渊咬着他的时候一口呻吟吐出,然后……咬着严非渊的牙齿送来,整个人发着光。

  不一会,他完全放开了严非渊,整个人变成了在海中的样子,大大的尾巴缠绕上严非渊的身体。

  反倒是严非渊眼睛开始发红,他口中的鲜血带着点属于海洋的腥甜味道,意外的不难喝,而且这血液中的灵力也不少。

  虽然比不上晏鸿离浓郁,却也是让饿了很久的严非渊双眼发红。

  等到他吸食了差不多,整个人感觉到满足的时候,那只鲛人已经用尾巴将他牢牢的困住了,眼睛更是亮的不行。

  月亮升了上来,严非渊眼睁睁的看着本来病态一样笑着的鲛人变得空灵。

  他心中一紧,隐隐约约知道了点什么,但是他又感觉他的猜想并不正确。

  不过管他正不正确,严非渊此刻只想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将自己这快要撑爆身体的灵力炼化。于是他张口“滚开”。

  用过就丢,可以说很是无情了。

  那鲛人怪异的看着他,乖乖的将他松开“这里……是哪里。”他犹豫的看着四周,没有他所熟悉的一切。但是有他熟悉的伴侣。

  这一下子就安心了很多,丝毫不知道刚刚做了坏事的严非渊正在考虑要怎么样将他丢掉。

  严非渊也不理他,转身就走……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是那条鲛人。

  他没有驱赶的意思,反而是有些高兴。毕竟这可是送上门的血袋,不要白不要。

  严非渊找到了一处还算隐秘的山洞,设下阵法之后就走了进去。果然那只鲛人也跟了进来。还暗搓搓的坐在了他身边。

  没有管他的小动作,严非渊入定,驱使着体内的灵气慢慢的融进自己的身体之中。感觉到修为的增长,严非渊大约算了一下,如果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三年,他就能突破元婴初期,到达元婴中期。

  这无疑是个可怕的修行速度。要知道,即使是前一世,严非渊拥有最好的灵根,庞大的资源,到达元婴期也是经过了五百年,到达出窍用的时间更长。

  在修真界,多的是千万年都不能突破屏障的修士,想严非渊这样的,根本就是怪物一样。

  他暗暗的看着还算可口的鲛人,在心中计算着能够使用多久。

  鲛人无辜的看着他,眨眨眼睛,那双海蓝色的眸子看上去可怜极了。

  这一修行就是一日夜,天亮的时候,严非渊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闭关修行。这段时间他接受了不少蕴含着浓郁灵气的鲜血,这鲜血不过是被他悄悄利用,等到他真的将所有鲜血都吸收殆尽,他的炼神决说不一定能够到达第二层巅峰之境。

  看来,要抓紧时间将自己的第四魄找出来了。

  在这种凡人的国都搞出来大动静到底不是好事。

  严非渊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那只鲛人又一次缠了上来,同样带着病态的笑容,跟他在晚上的时候截然不同。

  严非渊打开鲛人欲要攀附上他的双手,吐出一口气,道“站好,不许乱动,不然就将你丢下”

  那鲛人愣了一愣,指指自己。

  严非渊点点头。然后他看见鲛人的嘴咧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微笑,就像是饿了上万年的饕餮终于看见了食物一样的笑容。

  看的人后背一凉。

  严非渊倒是没有,他冷清的面容格外有说服力。

  鲛人看他如此沉稳可靠的样子,乖乖的安静下来。

  然后严非渊开始忽悠一个鲛人。实际上严非渊是真的不适合忽悠人的,他说的话平平淡淡,普通人一听就知道是血本无归的事情。

  但是那只缺心眼的鲛人完全不认为自己被利用了,伴侣要喝他的血,他很有用,真的很满足了。

  于是他乖乖的答应,还听话的没有缠上严非渊。

  严非渊带着他回去,一路上还在交代,让他不要露出那种微笑。那种让人看了就毛骨悚然的微笑。

  鲛人拉着他的手臂问那是什么样的微笑,还笑了一个,严非渊扶额,将留影球递给他。然后,这只鲛人就傻了。

  他哭唧唧的问严非渊会不会嫌弃自己……

  严非渊没有说话,其实他很嫌弃,真的。

  他将鲛人带到自己暂居的住宅,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就去了下面的密室。这是仿照晏鸿离的密室建的,密不透风,没有一丝光能够透进来。

  不过至少这里不会压制人的修为,那三个人被他关在这里。

  应该还好吧,毕竟他们是三个人,黑暗……当初他整整三年没有见过光,即使是被晏鸿离带出来都是被弄瞎眼睛的。

  他完全不认为几个月的黑暗有什么不好。

  然后……他进去以后就看见瑟瑟发抖,疑似神志不清的几个人。

  难道是他真的太过分了?但是不应该啊……这不算什么。

  可恶的严非渊完全没有考虑他所认为的没关系对于从小没有受过苦的几个人是多大的伤害。

  严非渊将他们提了出来,见他们神志不清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他们并排放在一起。

  坐下来看。

  这一看就是三天,严非渊毫无头绪。

  不知道那个是他的第四魄的情况下随意吸收很容易出现问题,严非渊并不愿意冒这个险。

  他给每个人喂了一粒辟谷丹,以免他们出现意外,然后出去喝了点血,又是进来。这一看,看了七天。

  严非渊还是没有头绪,他有些烦躁。

  “砰”的一声,他的门被一股大力推到,外面站着七天没有见到他而怒气冲冲的鲛人。

  月色正好,照在鲛人的脸上,越发的好看。

  严非渊却没有空欣赏美色,他楞楞的看着那一个影子出神。

  月光之下,三个人,只有一个影子。

  这说明了什么?严非渊突然清明了起来,他知道了。

  他心跳加速,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他们三个根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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