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脸上的白丝
我继续看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刘音说:“我感觉我在天上飘,飘到了我女朋友身边,可是她看不见我。我捡起我的手机,正好看到你在直播做饭,我也想起我女朋友给我做饭的画面,于是鼓起勇气给你发这些信息。我想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轻易地去见粉丝,免得你的男朋友跟我一样想不开。”
杨依依回复说:“你说你死了?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哦。”刘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我想请你帮帮我,我还有很多心事未了。”
杨依依问:“我怎么帮你?”刘音不说话了。
杨依依又问:“还在吗?”依旧没反应。微信上的聊天记录到此结束。
我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说:“太扯了吧,这粉丝居然说自己死了,死人怎么玩手机?怎么玩微信?”杨依依抱着柳菲菲的肩膀,说:“本来我也不太相信,但是我感觉刘音说的是真的。我们女主播有个群,之前我听过这事儿,的确是有个女主播的男朋友跳楼死了。你说是不是这个刘音真的死后冤魂不散来找我啊。”
柳菲菲反过来抱住杨依依说:“太吓人了!”我不相信,说:“可能是刘音的手机被别人捡到了,捡到手机的人冒充刘音跑出来恶作剧,以前周俊不就是捡到饭团的手机了么,一直冒充饭团。”杨依依说:“估计是的,他都不回我了。不过有时候想想啊,手机其实挺奇怪的,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但是能听到你的声音,能跟你交流。直播就更奇怪,你看得到我,听得到我,我却看不到你……如果刘音死了还在看我直播,想想都觉得可怕啊。”
柳菲菲叫到:“赶紧别想了,我们找个喜剧片来看看,你吓得我睡不着觉了。”杨依依连忙打开电视。她自己也怕。我接过杨依依的手机,翻开刘音的朋友圈,里面发的内容不是很多,要么是一些励志鸡汤,要么是一男一女的合照。男的自然是刘音了,女的是他女朋友。我觉得他女朋友有点眼熟。
我把他所有的照片都翻了一遍,发现刘音居然是校友,都是江东省中医药大学的学生。柳菲菲抢过手机,说:“别看了,怪阴森的,专心看喜剧片!”我说:“准奏在柳菲菲把手机拿走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刘音耳朵旁边似乎有一根细细的白线。
我决定可能是他女朋友头发在阳光下的的反光,便没有多在意。第二天上午,我正在中心医院神经内科上班,心里琢磨着刘音的事儿,突然接到董三望的电话。
我问道:“董小姐,有何指教啊?”
董三望急切地说:“急事儿,董静在研究所晕倒了,送到你们中心医院抢救了,快帮我看一下在哪个病房,看看她怎么样了,我一时半会走不开,急死我了。”我慌忙问道:“晕倒了?怎么回事儿?”
董三望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早上我有事儿找董静,但电话一直打不通,后来给她同事打电话,她同事说董静休克晕倒了,估计是连续加班太长时间了,身体透支,老弟,快帮我去瞧瞧。我们这很操蛋,管得很严,不能随便请假。”
我也很着急,说:“你等会儿,我现在就去急诊科。”好在我这个工作在时间安排上相对自由。我立刻奔往急诊科。
我找到我的男护士朋友任天庭,得知董静还在抢救。董静的病情很危急,因为一直抢救到了下午一点多。
我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男人,面色焦急,正是董静的小舅舅侯教授。我跟他打了声招呼,侯教授急得转来转董三望也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到了下午三点,医生才从急救室里走出来。
侯教授一大步冲过去,问:“老彭,我外甥女怎么样?”
彭主任皱着眉头说:“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苏醒。”
侯教授叹道:“老彭,你要多费心了。”
我和董三望对视一眼,都感觉到情况十分严重。
实际上,董静的病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
她昏迷了十天还没醒,彭主任说她是脑溢血,血液压迫了血管,云云,转科转到了神经内科。这样一来我可以每天看她了。
她转科的第二天,我看到了董静的爸爸。他和绝大多数中年男人一样,看到女儿病重如此,非常伤心。他时时刻刻守在董静身边,有时候自言自语了董静的爸爸。他和绝大多数中年男人一样,看到女儿病重如此,非常伤心。他时时刻刻守在董静身边,有时候自言自语顾往事,说着说着老泪纵横。董三望也每天过来探望。看到董静躺在床上像个植物人一样,我也很难过。
董静一直躺了半个多月。有一天,我去病房看望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董静爸爸的欢呼声:“姑娘,你终于醒了!”
我连忙跑到病房去,看到董静睁开了双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她爸董爸爸握着董静的手,泪如雨下。
董静轻轻地叫了声:“爸爸。”董爸爸哭得更厉害。董静又叫了声:“妈妈。”
董爸爸也茫然了一瞬间。因为董静的妈妈死了二十多年了。
但是我听得出来董静这一生妈妈叫得情深意切,仿佛她妈妈就在病房里似的。我忍不住左右张望,当然是什么都没看到。
我走到病床旁边,微笑道:“你醒啦,你快把你爸爸急死了。”董静笑了笑。
冬天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董静的脸上。
我发现她脸上似乎有一根细细的白线,就跟蜘蛛丝似的,换个视角就看不见了。我极度纳闷,因为这是我第三次看到这种红线了,前面两次分别是在冯楠浮的脸上和刘音的脸上。
这种细细的丝线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三个毫不相干的人脸上都有这玩意儿?
我想近距离观察董静脸上的线,可惜转瞬即逝了。我把空间让给这对父女,然后通知董三望,董静醒了。董三望也发出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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