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春蚕到死丝方尽
看到蔡鸿志身边也出现了蜘蛛丝,我叫道:“糟糕,蔡鸿志要死。”
杨依依和柳菲菲也相信了蜘蛛丝会给人带来厄运。柳依依问道:“咋办?看着蔡鸿志去死吗?”
我说:“虽然他变成了植物人活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但是活着毕竟是好事。宋云间说宁在世上挨,不在土地埋,很有道理。能活一天是一天,你们在守着,我去喊下福利院的人。”
杨依依扯着柳菲菲的衣角说:“我害怕,你守着,我们去喊人吧。”
我说:“好,你们快去,我也怕。”
几分钟之后,那个阻止杨依依拍照的福利院工作人员来了。
他问:“怎么了?”
我说:“蔡鸿志要死。”社工皱着眉头问我:“他跟你借过钱吗?你盼着他去死干啥?”
我说:“他要是欠我钱,我才不会盼着他死,不然谁给我还钱?现在蔡鸿志很危险,你可能不知道,我来给你说说。”我三言两语介绍了下蜘蛛丝和失血的关系。
社工当我是无稽之谈,说什么也不信。他说:“你看蔡鸿志这副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模样,要真是有你说的什么吸血蜘蛛,死了倒还是好。他现在每活一天都是老天爷的恩赐,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你们不要说我冷漠。他爸爸自己都放弃对他的治疗了。你们说,他一身绝症,一个亲人都没有,早死早超生。”
我觉得社工很有道理。就算社工和我们一样想救人,也没有办法。一旦蜘蛛丝出现,在未来的几秒钟之内病人就会失血而亡,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社工望着蔡鸿志说:“唉,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我干脆给他下老鼠药毒死了算了,免得活在世界上害人。”
这个社工大概五十多岁,儿子应该和我们同岁。我问:“大叔,你对蔡鸿志很了解吗?”
社工说:“算了解吧,其实我跟他爸爸是一个村的。他爸爸是个好人,可惜死得太早。你们知道蔡鸿志他妈妈怎么死的吗?”
我回想起老蔡曾经说的话,蔡鸿志的妈妈在一年前病死了。我说:“病死的吧?”
社工大叔冷笑一声说:“毛啊,你是听老蔡说的吧,他那是给他老婆留面子,他老婆根本不是病死的。”
我问道:“那是怎么死的?也是失血过多死的吗?”
社工摇摇头,他似乎陷入了回忆,沉默了十几秒钟才慢慢说:“她是活活累死的杨依依叫到:“累死的?怎么累死?”
社工大叔说:“我们以前在一个村子,后来我进城打工,他们在家养蚕,他家是养蚕专业户,养蚕知道吧?他们夫妻俩为了节约人力成本,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干,省吃俭用的钱都供蔡鸿志读书,还打算给他买房。后来蔡鸿志染上毒品了,挣多少钱也不够用啊。她老妈更是拼命地养蚕工作,一个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照顾蚕。挣来的钱说是用来帮助儿子戒毒,其实都被儿子花了,换来白花花的毒品。”
杨依依捂着嘴说:“天哪,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那怎么受得了?”
社工无不感慨:“谁说不是的,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维持了一年,他妈妈终于累垮了,累得吐血,一命呜呼。老蔡对我们说他老婆是病死的,其实是为了这个不孝子累死的,这样的不孝子活着有什么意义?害死了亲妈,他爸爸估计也是被他害死的。”
他看了眼躺着一动不动的蔡鸿志,继续说:“我怀疑他是吸毒吸出了什么传染病,传染给他爸爸。他爸爸常年辛苦工作,身体早就垮了,经受不住传染病的折磨,一命呜呼了。当医院把蔡鸿志送到我这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他早死了呢。”
我说:“错不在蔡鸿志吧,错在毒品。他要不是不吸毒,肯定是好小伙子。”
社工大叔说:“哪个好人会去吸毒?他明明是自己好奇去尝试吸毒,结果上瘾了,又拉上他的两个好朋友一起吸毒。他毁了自己的家庭不说,还毁了另外两个家庭。幸好我很早之前就从老家搬出来了,要是我家孩子跟着他一起玩,那就完蛋了。你们是不知道,她妈妈累到之后住院,住院的时候还在给他织毛衣呢。唉。”
听到“织毛衣”,我瞬间竖起耳朵。临死之前还在关心儿子,所谓的春蚕到死丝方尽,不外乎如此吧。正好蔡鸿志的妈妈是养蚕的,这句诗来形容她最贴切不过。孟婆婆似乎也一直为儿子织贸易,虽然她儿子早就死了。
我指着蔡鸿志的眼睛说:“他的眼珠子在动呢,估计在做梦。你说他能不能听到我们说话?”社工说:“管他呢,我要是他,现在能听到别人说话,羞都羞死了。”我们和社工聊了许久,蔡鸿志的眼珠子慢慢停止了转动,但是他身上没有出现大出血的征兆,反而健康了许多。
前面那些人都死了,只有他有所好转。
我们三个人走出福利院。大家听完蔡鸿志老妈的故事,心情都很沉重。
我更多地担心自己的安危。这系列死亡案件一定有个幕后黑手!
他会不会继续盯着我呢?我现在只确定一件事,只要我身边突然出现蜘蛛丝,我可能要倒霉了。我心情很沉重,杨依依柳菲菲他们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什么我都没听进去。
杨依依到家,直播讲述蔡鸿志的故事,粉丝越来越多。
这些粉丝中,有哪些人像杨帆和万幸福那样爱慕杨依依呢?我每天都担心有蜘蛛丝出现,心惊胆战地过了好几天。
下一个失血患者会是哪个倒霉蛋?
有一天傍晚,我从医院下班出来,居然接到冯楠浮的电话。我眼前很快出现一张没有血色却令人心疼无比的小脸。
冯楠浮说:“老胡,你今天有空吗?”
我下意识地回答:“有空啊,有何指教啊?”
冯楠浮说:“我刚刚从医院看完病出来,心情很不好,想找人聊聊。”
美女强求,怎能拒绝?我赶紧说:“我就在内科楼大门口,你在哪我来找你。”
冯楠浮说:“我在门诊大厅。”
我跑到门诊大厅,看到冯楠浮孤零零坐在药房的候诊椅上,她似乎又变瘦了。我跑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她约我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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