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剩余价值
如意看着自己桌上的三个破篮子,发黑污秽的竹编小篮子,跟满桌精致的茶水相比,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毓儿伸手拿了一个烧饼,在这寒冷的季节,烧饼早已经冰冷僵硬,她勉强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使劲嚼了两下,实在是太难以下咽,最后还是吐了出来。
我跟着金如意过的太娇气了,要是在以前没有饭吃的日子,这烧饼也不至于太难吃。但是,大过年的,这烧饼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卖相。
“少夫人,都怪您跟那小孩说咱家少爷有钱,人家缠上了吧。”胖子飞抓了一块钢块般坚硬的烧饼说道,“少爷,我们走吧,一会又该有小孩来送烧饼了。”
金如意正在听说书的兴头上,又听见胖子飞抱怨毓儿多嘴,我们护妻心切的金少爷自然是不乐意,他一把抓住准备起身的胖子飞命令道:“给我坐下,说书的不结束,我们就不走。我的小流星说的对,本少爷还就是有钱,来几个小孩,你给钱就是。”
他话刚说完,没过多久,还真又来了个小孩。
只是这孩子较之前那两个要大上许多,站起来和楚毓儿一般高,估计年纪也相仿,只是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还带着冻伤的红晕,生的不如毓儿俊俏。
“少爷,小姐。”那女孩站在他们的小桌子旁不敢搭话,特意等说书的停下喝水的功夫才慢慢开口,“刚才是你们给了我妹妹银两吗?”
“你也要卖烧饼吗?篮子放着吧,钱给你。”胖子飞很自觉地掏出如意的钱袋子,随便抓了几两给那女孩。
可那女孩却没有伸手接,只是呆滞地摇了摇头。
“你拿着吧。”毓儿柔声柔气地说道,“刚才那几个孩子都拿了,虽然只是几两碎银,但对你们而言应该还算是不错的收入。”
“这哪里是不错,是非常好,好的太过了。”女孩激动地回应,她全身都在发抖,紧张地将自己的小篮子递上来,“我们的烧饼值不了一两银子,各位恩人给的实在太多了,我们还不起。”
毓儿打开她的小竹篮,里面竟是几个香包和两盒胭脂,在一个角落里还放着之前给那几个孩子的银子。
“这是做什么呀?”
“小姐,我们实在缺钱,所以收了你们的一两银子,剩下的都还给你。这香包和胭脂都是我自己做的,值不了多少钱,但请你们收下,我也能图个心安。”
毓儿悄悄那姑娘憔悴的模样,又扭头看到茶楼大门外躲着的三个小女孩,四个落魄潦倒的姑娘,那画面一下勾起当年在孤儿院的场景,这让她怎么忍心要回那些银子。更何况,金如意有的是钱,这钱给了就给了呗。
“诶!”毓儿踢了如意一脚,“想想办法,怎么办呀。”
“怎么了?”一脸懵懂的如意转过头,他刚刚专心致志地听说书,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饭桌上发生了什么,一扭头看到又一个女孩提着哭啼啼地站着,以为胖子飞以为人家,他反倒先责备胖子飞起来,“人家要卖烧饼,你把钱给人家就是。”
“我给了少爷,可这姑娘不收,她是来还钱的。”胖子飞可委屈,明明一直是他在掏钱,结果还要被少爷冤枉。
“还钱?还什么钱呀!”如意瞪大他那双大眼睛,上下打量那姑娘,觉得难以理解,“我都把你们的烧饼收了,收了人家的东西哪有不给钱的道理?你们怎么做生意的,回头让我娘好好教教你们。”
“不是的少爷,是你们给的太多了,我们的烧饼不值得。”女孩倔强的说道。
“是这样吗?”如意扭头问毓儿和胖子飞,“一般的烧饼不是一篮子一两吗?”
“嗯……我对你们的世界不熟,不是很清楚这里的价值观。”毓儿飞快的撇清,但在胖子飞开口之前,她又补了一句,“但是,大冬天的出来卖烧饼,肯定要比平时贵一些,毕竟付出了更多的劳动力。”
毓儿看几个孩子可怜想多给一点,可又怕伤了大女孩的自尊,便委婉地给他们找借口。她朝如意眨了两下眼睛,好歹是夫妻,虽然只是挂名夫妻,但如意也迅速领会了老婆大人的意思。
“你说这烧饼不值这钱?可本少爷说就值这么多钱,你以为一个烧饼只是面粉团子?但这个面粉团子揉啊烤啊,不耗费体力吗,你们大冬天出来买卖不花精力吗?这加起来可不就值这个钱了吗?”如意随便挤出一些混乱的歪理强硬地给这烧饼按上高身价。
女孩也被接连的几个反问给弄糊涂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小声地说了句:“少爷,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是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本少爷的知识太渊博,你跟不上的。”为了让女孩信服,如意随便说出几个未来用语,“我是在为你们的剩余价值做补偿。”
那场面实在有些尴尬,毓儿忍不住在他耳边小声:“这些词并不是这么用的。”
“我知道,反正我不懂,她也不懂。”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
经过毓儿的允许,如意忽然灵光一现,找到了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你们是外来的吧,不知道本少爷是谁?”
“不知道。”女孩怯怯地摇头。
“果然。”如意得意的说道,“那你们更应该拿好这笔钱了,因为你碰上了我金如意,这是你们运气好,也是你们运气不好。跟本少爷接触过的人总没好事,你看看四周,他们宁愿在边角挤着,也不愿意坐到本少爷附近。”
“我不懂。”
“本少爷是扫把星,你们今天见过我,也许之后会遇到什么倒霉事,这钱就当我的赔礼,这么说,这点还不够。胖子,再拿点给她们。”
“少爷,你这理由太有说服力了。”虽然毓儿来了之后,如意的扫把星体质就不如以前这么明显,但总归还是有那个风险,作为金如意受害者协会第一悲剧的胖子飞突然莫名同情那几个女孩。
“少爷,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这不是玩笑,真的。你们外地人,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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