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地方
血月落下。
它比希维尔想象的还要大——实在太大,如同一轮巨型猩红色球体笼罩在她群龙无首的失落岛屿上。
它没有在海面上投下倒影,因为没有任何东西与它同等,它遮蔽了真正的月亮,将其整个吞下。它的饥饿如巨像,无休无止、无法消除。
希维尔放下了木质面具和金色圆环。她跪倒在这倒映的摇篮下,它的中心是拍打的羽翼和翻滚的鲜血混成的海洋。
一个巨大的人影在其中蠢蠢欲动:作为人类孪生灵魂的孤独恶魔后裔,人模人样的伟大恶魔从他的光明子宫里滑落,月亮的胚胎外壳同时破裂。
巨大的人形掉进海浪中——手持恶毒的刀剑,翅膀拍打的声音如同开裂的冰川。曾经入土,而现已出土。
希维尔简短地想象她窗外的落叶,还有玫瑰花瓣茶,还有一座小岛上的小屋,现在看起来是那么渺小。
她想象海边的孪生女孩,她们破碎的尸体漂过了某个苍白、消瘦的假倒影,一个古老、不可唤名的东西站在她面前,衬着血染的夜说出黑暗的低语。
她抬起头,把世界想象成一面镜子。
月亮轻轻抚摸希维尔的两个面孔,将其包裹。
讲完之后,西弗叹了口气,伸手制止了中年人开口,接着讲道:“我懂,不要讲话,让我休息一下。”
中年男人很识趣地沉默地笑着,然后静静地等待西弗将下一个故事,他知道西弗一定会接着讲的。果不其然,西弗接着讲了起来。
很久以前,有个国王,他不仅掌管着一个大国,还懂神奇的魔法。年轻的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享乐上,直到他遇到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公主,他才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年以后,他们有了一个儿子,优秀的父母生的孩子各方面也都很优秀,孩子受到了文武百官的赞扬。王后觉得小王子身体很健康,可以忍受长途跋涉的辛苦,于是秘密带他去见自己的仙女教母。
之所以说秘密,是因为仙女曾警告王后——国王会巫术,很久以前仙女和巫师之间就有着宿怨,他不会同意妻子来拜访她。
仙女很关心王后,也很喜爱小王子,于是赋予了他各种能力,让他还在摇篮里的时候就拥有非凡的魅力。
为了让王子更加完美,仙女还赋予了他能够轻松学习一切知识的能力,王子没有让人失望,他做得非常好。
不幸的是,王子早早地失去了母亲,母亲临终前将他托给仙女保护,说重大事情作决定前一定要得到仙女的同意。
失去母亲的王子十分悲痛,但他的悲痛之情还远远比不上国王,国王因为失去爱妻而悲痛欲绝,他一看到熟悉的人或物就想起他去世的妻子。
于是他决定找机会去旅行。国王有魔法,所以轻松地游遍了大大小小的王国,每在一个国家,他就会化身成一个新的样子,而几周之后又回来一次,看望他的追随者们。
国王在旅行中很是无趣,有一天,他突然想到可以变成一只老鹰,就这样飞遍很多王国。变成鹰后,他来到了一个漂亮的地方,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茉莉的香气,草地上种满了橙花。
国王被香气所吸引,他飞近地面,发现一些漂亮的大花园里种着世间罕有的花,清澈的泉水以不同的形状喷射到空中。
一条宽阔的溪流流过花园,上面漂浮着精心装饰的汽艇船和平底船,船上的人们穿着很高雅,都佩戴着珠宝首饰。
那个国家的王后和公主正坐在其中一艘汽艇船上,由侍女们伺候着。
公主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漂亮,国王被她的可爱优雅深深吸引,要不是正化身为目光犀利的老鹰,他就差点要晕厥了。他栖息在一棵橙树顶上,从那里他可以近距离观察和欣赏迷人的公主。
变成老鹰的国王非常大胆,见到公主以后就想和她生活在一起,他当即决定要把这个美丽的少女带走。
他一直看着她,等到她上船的时候,突然猛扑下去,在侍从们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时候将她抓走。公主发现自己落入一只老鹰手中,撕心裂肺地尖叫着,但捉住她的老鹰可不会将她放掉,国王来不及对她说什么安慰的话,继续抓住她向高空飞行。
最后他感觉飞得足够远了,已经来到了安全地带,才渐渐降落到草地上。他恳求她原谅他的无礼,告诉她,他准备把她带到他的王国里去,一起统治国家,还说了一些甜言蜜语安慰她。
公主沉默了很久。从惊恐中恢复之后她大哭起来,这让国王更难过了:“尊贵的公主,擦干眼泪吧,求你了。我的愿望就是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陛下。”公主说,“那么把我的自由还给我。否则我只会把你当做我的敌人。”
国王很绝望,他说他只是希望把她带到一个幸福美丽的地方,在那里人人都会尊敬他。说完,不管她如何叫喊,他又一次抓住她,离开了这个城市。
终于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前,那宫殿看起来很壮观,里面的房间也被装饰得很漂亮。
公主本以为自己会非常孤单,但看到好多漂亮的女孩子围在她身边,时刻准备着听她吩咐,还有一只漂亮的鹦鹉说着令人愉快的话,她就感觉不到孤单、寂寞。
一回到宫殿,国王就恢复了原形,尽管别人都很喜欢他,可他已经不再年轻,无法取悦公主。公主对他的暴力无礼只有憎恨和厌恶,她也毫不掩饰这种感觉。
不过,国王还是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可以消除对他的怨恨并且接受他。他用乌云将宫殿罩住,又匆匆赶回宫廷,因为他离开得太久,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焦虑。
王子和大臣们再次见到敬爱的国王都很高兴,但他们得忍受国王更加频繁的离开。他以处理政事为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事实上他是想和公主待在一起(虽然公主并不屈服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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