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畸形空间 完
江行很快就见识到了雁亟岳办事的效率。
不知道雁长官用了什么方式让那些人听话了, 不过下层区内的进化人和兽化人撤走后，江行的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将谷彭的残余势力处理掉后，坐在对方军械库里的青年拿起了康绮手下递来的收声器。
江行清了清嗓子, 这种安抚人心、号召拥护者的事情太过麻烦, 他不擅长，兴致也不高。
等那清朗又悠然的声音通过那些安置于下层区中的各个广播传出时，声音的主人还在想着，之前就应该让雁长官先帮他写个演讲稿来着的。
这样想着, 他的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清脆的提示音。
一张卡片出现在了江行的眼前，青年眉眼微挑，伸手捻住，随后轻笑着打开了它。
江行的两条腿搭在他前方的桌子上，身体靠着椅背，手中举着一张卡片, 他的视线落在卡片上浮现的字句间，话音不快也不慢，充满了节律，模样悠闲得着实令另一旁站着的孟亭看得眉心直跳。
空间不再以等级划分人类，三个区域间将开启自由出入与居住选择权，重建下层区域, 教育与训练全面开放，空间内所有工作即日起重新按能力评级申请获得, 保留中央议院取消集权，最后，为所有人提供全民进化的机会，自由选择是否注射药剂。
抓住那几个关键词后，康绮的几个手下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青年。对方真的做到了他当时随口允诺的那些, 不，应该说对方甚至做得更好，他所宣布的新制度简直是他们最初最想要得到的公平了。但这真的可能实现吗？
这几个人都没有忘记这个青年在大殿里杀了他们的老大后，最后还能走到他们的面前，风轻云淡地对他们说出那些话。
“你们还没有忘记自己能够变成进化人，药剂是谁给的吧。”青年平静的宛如叙述般地说道，“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明白吗？”
对方的视线余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远处的尸体，几个早已被吓坏了的人连忙不停歇地点头答应。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对方的手里活下来！更何况这个人身后还有一个那么可怕的容温，那个根本不是人！虽然这发展他们是始料未及，康绮的这些手下们当时既恐惧又迷茫，不仅容藤死了，谷彭死了，连他们的老大也死了……
但谁都不想死。
然后这时他们就听到了对面的青年用一种孺子可教的语气说道了，“那就帮我做点事。做好之后，康绮给你们承诺过得，你们还可以得到。”
之后他们就听从了青年的吩咐，从一开始为了保命不得不服从对方，到现在竟然觉得这样的结果好像也还不错，如果对方真的能够做到他说过的那些的话。
……
“外面很混乱，很多人应该不会相信……”康绮的一个手下来到江行的身边问道，“您要不要去广场那里，那些人吵闹着要见您，但是那样会很危险。”
江行当然知道很危险。
青年微微眯了下眼，让他去广场，不就是让他去做一个活靶子吗。是很危险，但是巧了，他最喜欢危险了。
“带路。”江行起身微笑道。
广场上，聚集的下层区人类看着那个站在高台上的人，那个地方曾经也站过无数从上层区来到这里宣读决策的高等人类。显然那并不是一个能让他们心生好感的位置。但原本隐藏在人群中的部分‘进化人’，在看清那个声音的主人时，神色皆变得有些复杂，有些甚至悄无声息地控制了人群中原本想要对高台上那人不利的人。
他们正是昨晚被江行抽奖般赠送了药剂的新进化人们。
江行看了眼他们，随后说道，“你们的生活已经不能更糟糕了。”
开口就是隐隐引起混乱的趋势。
青年眯了眯眼，继续说道，“现在，有人给你们提供了一次机会。”
“我希望各位的脑子都能清醒点。”
“你们以为自己很重要吗？并没有，所有人都是nothing，你们生来就什么都不是。”
“但人类啊，生来也喜欢自我毁灭。”
“人一旦爱上了杀戮，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现在，机会就在你们眼前，抓住它，还是毁灭，你们自己选择。”
“当然，你们的未来会怎样，没有人会为你们担保，你们自己发展。”
……
孟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不仅能靠苟，苟过一个a级高阶副本，还买一赠一，苟过了一个红色支线任务，至于之后出了副本，被一堆的奖励吓到，再了解了危命任务后，孟亭感觉自己就像被幸运女神砸中的天选之子。
而此刻，孟亭听着耳边的提示音，整个人神清气爽，恨不能抱着他们家指挥哥哥狂吻。不过对方已经不见了……
肯定是去找他那相好去了！孟亭腹诽。
【冒险者将行已主宰副本】
……
江行再见到雁亟岳时，是在一处远离喧嚣的庭院中。
庭院中白色花瓣絮絮飘落，江行伸手捻住了一片，靠近鼻尖闻了闻，像是樱花的清香，又好像不是。
他看了眼一旁的男人，随后笑着走到一棵树下，顺手摘下了一支最赏心悦目的纯白色花后，青年走回到男人身前，将手中的花递给了对方。
“雁长官，送给你。”
江行毫无压力的借花献佛，然后看着对方的手握上了花根，与他的手指短暂触碰。
雁亟岳看了眼手中的白色花朵，想到了青年那一晚说过的话，他缓缓地低下了身子，靠近对方的耳边，问了一句话。
江行感受着耳边那同眼前这人的神情举止完全不同的温热气息，嘴角扬起的弧度不经增加了几分。
没有得到回复，雁亟岳继续说道了，“我现在脱离副本，剩下的事你可以交给容温，他可以做好。”
“好的。”听到对方说起容温，江行来了点兴趣，惹来对方深深的一眼。这让青年心底觉得有一些好笑，那是一种很愉悦的情绪，带着一点酥麻感，于是他问道了，“雁长官，现在直播是屏蔽了的吧？”
雁亟岳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还是点头回应了。
于是下一秒，青年的神情更愉快了，连声音也变得轻快了些，“我就是想跟你讨论一点技术性问题。”
江行刻意停顿了片刻，视线对上雁亟岳那双好看的黑眸，忍不住就向着对方靠了靠，这样他们眼中的彼此就更加贴近了。
“雁长官啊……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每次我们联结的时候，明明我只借用了你一点点的力量，但还是总感觉自己快要被你给撑爆炸了。就觉得……好像雁长官你整个人都进入了我的身体一样。这力道……我该怎么承受啊，诶——”
控制不了的力量，令人苦恼。
并且十分难耐。
短暂的沉默后，雁亟岳留下了一句：“我走了。”
他刚一说完，江行就看见面前的人换了一个。青年抿了抿唇角。
雁长官……这是跑了吗？为什么啊！他明明在跟对方讨论很严肃的技术性问题啊。这可是关系到他之后使用骑士特技时的体验感欸？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不过对方至少还记得带走他送的花，想到这青年眼中的笑意又回来了。
……
江行是被他身前这个突然跪在了地上的男人拉回的神。
“容温？”江行开口道。倒也没必要行这么大的礼。不过对方的样子看上去确实挺惨的。
容温喘了几口气，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呼吸不稳地说了声，“抱歉。”
江行挑眉，对方现在应该是挺不好受的，一朝醒来弟弟和情人都没了。
容温表情痛苦，他的眉头紧皱，眼中浓郁的悲伤似乎怎样都化不开，显然他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江行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他相信雁长官选的人不会如此没用，于是直接说道了，“他们的尸体还在那大殿内。”
“谢谢。”容温回道。
居然不怪自己杀了康绮吗？江行看着容温，倒也没想直接抓人上岗，反而好心地陪对方先回到了那个大殿。
容温进到大殿后径直走向了康绮的尸体，引得江行都停下了脚步观望。
在将康绮的双眸抚上后，容温的手中升起了一束蓝色的火焰，很快他面前的尸体便燃烧殆尽了。
江行看着对方手中的火焰，心想雁长官做事果然周到，还给这人留下了力量，接着江行就看到容温起身后转身走向了容藤，然后小心地将对方抱了起来。
“你要带他去哪？”
“刚刚那个庭院，那是我们以前的家。”容温的声音缓和了几分，“他小时候最喜欢那里了。”
容温低头看着怀中的弟弟，他怀里的容藤就像睡着了一样，乖的不真实。
“你那样帮康绮，没有想过你的弟弟会因此而死吗？”
听到青年的问话，容温的表情又沉了下去，似乎是在自责，“我想最后带走他的……我从来没想过让他死。”
青年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了，“你的弟弟，确实没有管理好这个空间，所以你要代替他，做好这件事，明白了吗？”
“……我知道。”
容温闭了闭眼，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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