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说好的操场单挑呢?
估摸着还有十几分钟左右就下课了,许安然琢磨着,去车棚的话有点早,如果有不熟悉的同学在那里,她就会因为要不要搭话而不自在。回教室吧,她做了选择。
教室里只有两三个人在。尚俊楠正坐在桌前认认真真地抄写课堂笔记,见许安然回来,她往桌前靠了靠身子,给许安然留出进去的空隙。
许安然迈腿进去,眼睛扫了一下尚俊楠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吐槽道:“我永远不懂为什么要专门弄本本子去记课堂笔记,书上没有的知识点记在书上不就好了。你我就更不懂了,除了英语化学要求检查课堂笔记,其他科目的课堂笔记你也写。”
“还不是为了学好。”尚俊楠的注意力仍旧在写笔记上,嘴上却幽怨道,“我要是有你这种脑子,用得着写笔记?”
“嗯……”许安然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她的脑子天生就比尚俊楠的好用。高一时两人为了作比较,同时开始背同一篇文言文,许安然能流利地背完第二段时,尚俊楠第一段还背得磕磕绊绊。她曾一度认为是尚俊楠的学习方法有问题,认真地跟她讲过怎么背课文才背的快,可尚俊楠的背诵速度依旧比她慢。虽然许安然觉得可能是尚俊楠还没完全掌握她的背诵方法,可内心却也无法避免的对某句话产生了一定的认同感:人和人之间是有区别的。
这个事实有时总令许安然感到无力。
如同尚俊楠比她笨那么一点,在人际交往方面,许安然永远无法像尚俊楠等其他人一样自然而然的处理交流沟通问题。有的女生天生自来熟,没两句话就能和别人打成一片,而许安然就能被“自己该说什么话才好”这样的问题给活活难死。
“唉。”许安然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尚俊楠乌溜溜的眸子瞥了她一眼,眼波流转间藏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媚意。
许安然一脸同情地看着尚俊楠,故作忧伤,叹道:“我的同桌这么笨可怎么办。”
“许安然,说吧,你是不是想和我打一架?”尚俊楠撂下笔,双手交叉抱胸,眼角一扬便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架势。
“这话你高一的时候就说过好几次了。”许安然不甘示弱地瞥回去,表示一点也不怕,“走?打?”
“走啊。”尚俊楠轻扬下巴,继续挑衅着,嘴角却早已忍不住翘起,一团笑意挤在颊上的酒窝里,几乎要溢出来。
许安然没憋住,率先笑出了声,但嘴上并不示弱:“走啊,说好的操场单挑呢?”
“走啊,现在就走。”尚俊楠痛快道,笑意未收,人却装模作样地一拍桌子。
“谁怕谁,走啊。”许安然摆摆手,示意让她先从右侧过道离开座位。
“你先走。”
“不行我腿疼你先走。”许安然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腿疼啊……”尚俊楠转了转眼珠,挥手道,“唉算了,改天吧,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个瘸子打不过我的。”
“行吧。”许安然遗憾道,“等我腿好了,你恐怕就打不过我了。”
尚俊楠细眉一挑:“话不多说,咱们到时候操场见。”
“行嘞,没问题!”许安然合掌表示同意。
手与手刚接触,掌内便传来疼痛,许安然不由“嘶”了一声,赶忙打开双手查看伤情,往擦伤处吹了两口气。她忘了她手心被磨破了。
新学期一开学她就衰运连连啊。上周日开学第一天她就伤了手指头,今天又把掌心和膝盖弄伤了,真是有够惨。这该不会预示着,她这学期会特别倒霉吧?呸呸呸,瞎想什么呢,这两件事一定已经把她的霉运用完了,剩下的都是好事!
“看着就疼。”尚俊楠看着她被小石子磨出一道道血线的掌心,咂舌道。
“这不算什么,都是很浅的伤口,明天就能结痂好个六七分。酸爽的是这个。”许安然把裤腿卷上去,给尚俊楠看她膝盖的伤。
暴露在空气中的肉已经重新渗出了血,看得尚俊楠有些头麻,“有点渗人。你确定不需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去不去。医务室上消毒水肯定更疼。”她小时候有次磕伤了胳膊,那医生给她消毒的时候她痛得那叫一个钻心。“只要不碰到就不会觉得痛。”许安然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巾,细细折好,轻轻地覆在伤口上,且尽量不让纸碰到伤口,接着剪了一截透明胶,隔着空气把纸粘在膝盖上。
这样她就不担心骑车时会很痛了。
从安康佳园的小区北边的正门进入,沿右岔路口拐过去,再顺着第三条支路往小区内走,绕过包围着各栋楼的绿化带,就是许安然家所在的十六号楼了。
许安然收了收车闸,飞奔的自行车降下速度,待到离二单元门口还有十米的时候,她一个纵身从车上跳下来,扶着还因惯性往前冲的自行车一起小跑了两步后才停下来。伤口的痛什么的,忽略掉忽略掉。
她喜欢这种下车方式,总能使她欢快的心情更上一层楼,让吃饭这种事情变得更加令人期待了。
许安然推着自行车走上进入单元门口的坡道,把车子在门后的一片空地上锁好,然后乘着电梯不紧不慢地升到了十八楼。她从口袋里掏出坠着塑料兔子挂件的钥匙串,打开门,却发现屋子里安静异常,一点声音都没有。
“人呢?”房间里荡着许安然的声音,但并没有人回答她。
奇怪,妈妈去哪儿了?
许安然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餐桌上用水杯压着一张纸条:安然,我出门一趟,菜已经炒好了,在厨房里,你自己热热吃。
“呃……”好突然,昨天妈妈没跟她说自己要出门啊,是不是为了她的学费?
可能又去找姨妈借了吧。许安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烫着栗色羊毛卷的中年妇女形象,她坐在落地窗前,晃着红酒杯,慢条斯理道:“钰儿,我知道你自己带个闺女不容易,可谁又是容易的呢?我家还着房贷,小毅又在读大学,我还帮你照顾着咱爸妈,就这样你都不知足,还来找我借生活费?我是你姐,不是你的提款机,你总得自立自强吧。”
钱,该死的,都是因为钱。许安然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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