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公开的罪恶(2)
派出所审讯室里,“老七”耷拉着脑袋,脸如死灰。在铁的事实面前,他知道狡辩已是无济于事,所以倒也挺“爽快”,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老七”交代说:“昨天晚上大概七点钟左右,我吃过晚饭来到隔壁邻居家里玩,发现肖芸正在和村上三个人围在一起打麻将。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有些手痒痒,便说了句:哪个下来,等我上。没有想到的是肖芸头都没抬,还说了一句:走开走开不要吵。我一听,立即产生一股无名火,一下子就想起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的什么事情?”戈冰剑诧异地问,这可能就是这家伙行凶杀人的根本原因了。
“那说来话长了,那是大前年元月份吧,因为在河堤上修防护堤的事情,我跟肖芸的父亲发生了矛盾,我俩开始吵了起来,吵到后来,我便操着卖肉用的大砍刀朝着肖芸父亲的头部、胳膊就是连砍三刀!就在那个时候,正在旁边卖肉的肖芸,看到我在砍他父亲,就冲了过来,也操起手中的卖肉刀朝我肩膀上砍了一刀,我本能地痛得一回头,接着脸上也被砍了一刀。肖芸这两刀过来,救下了他父亲的命,但在我脸上却留下了一块疤痕。”
戈冰剑仔细一看,果然脸上一块面积很大很恐怖的疤痕,初一看,非常的丑陋。周所长问:“派出所没有处理这件事吗?当时是横江派出所管这里啊。”
“没有,派出所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们双方都没有报案,双方都负伤了,所以后来私了啦,谁都没有占便宜,医药费各自负担。”
“法盲。”戈冰剑摇摇头。当前在农村,“私了”现象非常普遍,其造成的后果也日益严重,它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公开的包庇犯罪的违法行为,是对法律的一种亵渎,且容易让违法犯罪分子滋生侥幸心理,对其再次违法犯罪起“催化作用”,还容易使违法犯罪分子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和制裁,姑息养奸,后患无穷。
“那件事以后,我们两家的仇算是结下了。说实在话,后来我就一直想报一刀之仇,你看我脸上的那块疤痕,一摸到它我就想起了我的仇恨,是它,让我已经在谈的女朋友都跟我吹了,是它,之后多少女人看到我就跑,我很孤独,很寂寞,对肖家的仇恨就越来越深,总有一个念头渴望有一天能够干掉肖芸。”
“你为什么就没有从自身找找原因呢。其实当时以故意伤害罪将你抓起来都可以,你已经砍了三刀过去,如果肖芸不冲过来砍你的话,你恐怕早就把人家父亲砍死了。我告诉你,肖芸砍你可以说得上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你懂吗?而你是故意伤害在先。”周所长呵斥。
“不懂。”“老七”有些茫然。
“你懂,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戈冰剑叹口气:“说下去。”
“当我看到肖芸那种说话的口气,终于勾起了我几年积压的仇恨。我当即就起了杀掉他的念头,我立刻悄悄离开,回到家里抄起一把菜刀,因怕其不锋利,我还在家门口的磨刀石上磨了一会儿,当时我的母亲都看到我在磨刀,还问我磨刀干吗,我骗她说无聊磨磨刀好玩,磨好刀之后,就冲进肖木根家里,也没有说什么,直接举刀就朝一心玩麻将的肖芸头上猛砍了过去!”老七”语气平淡,居然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我记得好像就是砍了两刀,只听到肖芸一声惨叫,捂着头就朝外面跑出去。我手中的菜刀被肖木根拖了一下掉到地上去了。我岂能罢休,我挣脱了他们的拉扯,追出屋外,直到在村口的池塘边追上了肖芸,我三下五除二将已经受伤的肖芸打落在池塘中,并跳进池塘中,按住肖芸的头拼命往水里压,直到肖芸咽气停止了动弹,我才将尸体拖至池塘边草丛中隐藏起来。”难怪村民找尸体都找了好久,戈冰剑不寒而栗,这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之后我赶紧逃回家里,换了衣服,拿了我母亲放在抽屉里的几百元钱,带上身份证,在我家‘老四’、‘老六’的帮助下,逃到了桃溪村。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你为什么没有马上离开桃溪?”戈冰剑还是有些疑问,因为从报案到抓获他花了四个多小时,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逃窜!
“唉,我也不知道,这可能是命中注定要被你们抓,其实我逃到桃溪后,在村后的山上坐了半天,当时我的脑子都是懵的,也吓得要死,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也想到去投案自首,但最后还是想起了逃跑,我知道,我犯了死罪,必死无疑,还不如逃到外面去,能多活一天算一天。没有想到还是……”
戈冰剑盯着“老七”脸上那块很明显的疤痕,还是有些费解:“就因为死者打麻将的时候说了一句你走开,你就……”
“是的,我认为,这一天今天不来,明天终究要来。今天我把他杀了,也算是了却一个心愿。”
“你这么恨他?”戈冰剑骇然地望着他,这就是一个动不动操刀弄斧的家伙吗?
“恨,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他,我会找不到女朋友吗?”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恶果,你将人家杀了,难道就没有想到这样做会受法律的制裁吗?”
“我没管那么多,现在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我知道到时我会枪毙,但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我并不后悔!”
戈冰剑盯着“老七”半晌没有作声,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杀人犯罪嫌疑人的自白,可恨吗?可悲吗?可怜吗?
由于“老七”的还算配合,笔录并没有用很长时间就做完了,在最后,戈冰剑先叫“老七”看了一遍材料,然后在材料上签字,“老七”拿过已记了好几页的材料,粗略地看了一遍,然后颤巍巍地握起笔,用迷惑的眼光看着他,戈冰剑指了指材料纸上的位置:“写这里。”
“写什么?”
“写以上记录我已经看过,与我讲的一样。”
“老七”便用出吃奶的力气在材料纸上歪七歪八地写下了这段话。戈冰剑看了看,叫他按手印,他一一照办,一副很驯服的样子。
“喂,警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为什么不打我?”突然之间,“老七”莫名其妙地问。
戈冰剑窃笑了笑:“你希望我打你是吗?”
“不是,我开始做好了准备挨打,毕竟我犯的是一个很大的案子,我估计你们肯定恨死了我,而且我听说到了派出所的一般都要脱一层皮。”
“乱讲。”他正色道:“如果把你丢到死者家属面前,我估计你是要脱层皮的。”
“老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待戈冰剑走出审讯室,天已经放亮了。
上午,他们将“老七”送到县局看守所办好了有关刑事拘留手续。然后与刑警队的法医、侦察员驱车到曲塘油榨村的案发现场,一来勘验尸体,二来搞旁证人的调查,并为调解死者安葬费一事又忙到晚上九点才返回。回来后,戈冰剑草草地洗刷了一番就睡觉了,连轴转了一天一夜,还真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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